心底深爱的岁月

        我叫鹿饮溪,我是个很擅长把情感藏住的人。换句话说,我不是一个很擅长表达情感的人。

        只有在写东西的时候,我才会把最赤诚的情感宣之于口。我才会说,在内心之深深处,我藏住了一段深爱的岁月。

        印象中我家的第一所房子,是在家属院的那所,它是我爸妈白手起家的凭证,也几乎包揽了我的整个童年。它位于家属院深处,只有九十几平米,三楼,布艺沙发,装潢也是如今已不时兴的棕黄色木漆。楼前是一道长长缓缓的坡路,分散着青灰色的石头和沙砾,路窄而曲折,可我依旧很爱它。

        那时我房间的门上,有粗细长短不一的线条,日期标在线侧,是我身高的标记。我房间的墙也是阅历满满,它挂满很多合影,荣誉,以及我对自己的勉励。我向来喜欢简约,但它的繁杂令我破格生欢。

        清晨喝碗小米粥,磕碎两个煮的正好的笨鸡蛋,伴着窗户外微微的犬吠声。我爸喜欢栽培,我的房间布满清鲜绿植,侧头抬眼可看到远处的楼房和更远处的缥缈山形。家属院里的人步履轻盈,温婉可近,彼此之间也都熟稔,遇到之后点头问好,是最基本的礼数。

        夜晚茶足饭饱后,明月高悬,和风微拂,楼下凉席早已铺好,邻里之间躺在一张大凉席上。许是因为那句“虫声新透绿窗纱”,年幼的我爱听近处虫鸣,也爱看每晚形态不一的月和黑蓝色的天。那时候,刘奶为我轻摇圆形蒲扇,妈妈和闫大娘谈笑风生,我偶尔插几句话,逗得她们一起咯咯咯笑起来。

        我那时特别胆小,虽然一直持续到现在。那时候,总有一些外来的猫,优雅而狡黠的行走在院里。每次我遇到,总是与它对视几秒,最后我朝一边疾跑,它朝相反一边跃进。如今想起,竟也别样温馨。

        院子里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一共六个,我最小。我们七人,从小便一起玩耍。每人有专属的颜色,专属的排序。每逢一个人过生日,另外六个便商量着一同赶去。在万圣节用篮子装上家里的糖果,一起分享。院子不大,约好的时间谁若还没到,早来的人便齐声朝她家窗户喊去。每次向院子一坐,便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

        早些年网络游戏还不兴盛,我们便玩捉迷藏,抓人,摸人游戏。七个女孩子一起跑着闹着,笑声回响在院子的每一片土地上。有时谁磕着碰着了,她的父母闻讯赶来,几个女孩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大胆一些的,主动跟叔叔阿姨解释原由,也绝不推诿。那时候我身上也是有一些伤口的,所幸没有留下疤痕。

        有时玩的晚了,天色黑了下来,也是怕黑怕鬼的年纪,便一步三回头的小跑回家。好不容易跑到楼下,总会高声喊一嗓子,四层楼的灯光瞬间一齐亮起,然后一鼓作气噔噔噔跑上楼。如今不怕这些,或许因当时的经年累月,早已看透。

        那时候,院里不知怎的开了一道小门,上面挂着一把灵巧的银色小锁。走这道门,我上学不必再绕大门出行,很是方便。为了安全,开小门的爷爷大多数时间是将其锁住的,但每早我上学的时候,爷爷都会在那里等我,让我通过后再锁住小门。

        院里不知是从谁家,探出了一棵樱桃树,亭亭如盖。阳光把树的枝叶投于粗砾大地,足足遮出了一大片阴凉。到了季节,树上成熟的樱桃不时掉下,打在瓦片或泥地上。空歇时我就看这熟透的樱桃坠落。

        这是多么奢侈的时光啊。

        我是鹿饮溪,风和日丽而我在讲过去的岁月。换句话说,我只是很想念,陪我度过那些岁月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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