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麦香
学校南面是大片的麦田,麦田中间,是一条乡间小路。每天晚饭后,只要没其它事情,我都会换上运动鞋,走上这条小路。
小路是土路,没有水泥,没有沥青,有的是泥土的松软,走上去舒适怡人。小路两边麦青花艳,散发着淡淡的的乡野味道,呼吸着这样的气息,心神宁静,忘怀得失。
小路西边不远,几间房屋掩映在绿杨阴里,还有两棵高大的桐树,前些日子那满树清香的桐花染遍方圆一里多地,让人不由自主往那边多瞅几眼,那是昔日著名的小商桥火车站。之所以说是“昔日”,是因为随着火车的多次提速,“票车”已经不在小商桥这样的乡镇级火车站停留。但小商桥火车站过去繁华的场面,似乎还历历在目,给小商桥人民带来的那份荣光,似乎还没有远去多久。
顺着小路往前走,路边麦田里的小麦已经高到及膝,绿到发乌,麦梢似乎已经开始变黄,矮矮壮壮的密密挤在一起,过了四月八,麦子已经开始扬花抽穗,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淡淡的清香,是那种即将成熟还带着点青气的特殊香气,沁人心脾,是麦香。脑海中立刻漾起李健深情温柔的歌:远处蔚蓝天空下有一片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地方,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
我特别喜欢这首歌,在小路上散步时会把手机打开,听着这首歌,跟着小声哼唱,想象着风吹麦浪的情景,那种愉悦无需多言。听着这首歌,闻着熟悉和亲切的麦香,不由得想起童年最爱的美食——碾馔。这种美食当然不是长出来的,得先将小麦趁青黄时割下,把麦粒搓出来,搓好的青麦粒,用簸箕簸干净,蒸熟或炒熟以倒在石磨里碾起来,转上一圈儿一圈儿又一圈儿,细长条儿的碾馔就出磨啦!滴上香油,浇上蒜汁儿,一盘翠绿松软、麦香四溢的碾馔就做好了。那味道,绝佳到让我至今念念不忘!
闻着麦香,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拿出手机各种角度拍照,拍挤挤挨挨的麦子浩浩荡荡伸向远方,拍饱满结实的麦穗逆光中诱人的特写,拍麦田远处的新农村高大的楼房,拍蓝天、白云与小麦、树木随时节构成大块色彩的变幻。在我眼里,麦子自然是其中的主题,因为麦子就是农民可以触摸到的幸福。
说到麦子,眼前仿佛就是麦收季节的图景了。这些年政策好,天也应景,风调雨顺,麦子长势喜人,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再过十天半月,“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这绿得发乌的麦田将变得一片金黄,地头上将会停放着各种车辆和等待着收获的人们,田地里将满是轰鸣着跑动的大型联合收割机。没几天工夫,这一望无际的田野只剩下麦茬。一场新雨过后,新播下的玉米、大豆就会探出嫩绿的头来,在夏风中向人们招手示意,田野里就会重新一片葱茏,生机勃勃。阳光下的田野,麦茬的明黄与夏苗的嫩绿交织成明艳亮丽的巨幅织锦,没有任何物体能遮挡你的视线,只有蓝天,只有漫无边际的庄稼,在天地间写下一行行沁着草木清香的诗句,流进你的眼里,印在你的心上。
夕阳西下,绿色的田野笼上一层庄严色调,似有一种苍茫高远的况味。几声鸟鸣,那是归巢的鸟儿在提醒我天色已晚。于是,在这熟悉而亲切的麦香中,我悠然自得地往回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