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生活十一年时间了,好像每年夏天都要刮几次台风。台风过后小区里通常是一片狼藉:大树枝被吹断在地;禁止践踏草坪的牌子被连根拔起;自行车、电动车更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但唯有草坪基本不受什么影响。因为小草知道在狂风中低头。
小的时候曾经有一首很流行的歌曲:“没有树高,没有花香,我是一根无人知道的小草。”我们都曾仰望参天的大树;都曾俯身去轻闻沁人的花香;但很少有人会蹲下来研究一株小草怎样生长。大部分时间小草被我们踩在脚底或压在身下,亦或成为一张照片的背景。它们无处不在,却又极度没有存在感。
小草看上去软软嫩嫩的,不堪一击;却可以从坚硬的土地下顽强地钻出来。它们是春姑娘坚决的拥护者,不管气温多么低,狂风多么肆虐,只要春风一吹,它们总是最先露出嫩芽,给人们带去春意和希望。小草身体柔软,却有股子刚强的劲儿。有诗为证:“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可能会有人说:小草有什么好,一点原则都不讲,遇到谁都低头;我可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做什么事都得按规矩来。”说这种话的人往往都是对其他人高标准,严要求;对自己得过且过,毫无原则性。中国古人的处世之道恰恰是内方外圆:内方是内心方正,不同流合污;外圆是与人交往讲究技巧,不锱铢必较。古人天天实用的铜钱刚好附和这种做人的智慧。
又有人会说:如果做人像小草一样柔软很容易受欺负,最后闹个伤痕累累。事实恰恰相反:越貌似坚硬的事物越容易折断和受伤,像前面举例的大树;越柔软的东西往往可以趋利避害,反而得到保全。老子在《道德经》里多次提到“水”和“婴儿”,并赞赏他们的“无形”和“柔软”。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把水盛在方形容器里,就是方的;盛在圆形容器里就是圆的。水从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的瀑布落下来,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婴儿刚刚来到人世间,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讲,貌似很脆弱,很容易受伤。但这种柔软在某种程度上却保护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婴儿从床上掉下来而摔伤的,因为他们身体柔软,不会落地时用力,所以一般摔得不重。但是一个成年人哪怕只是轻轻跌倒也要流血甚至骨折。据说一些练太极拳的高手也学婴儿一样,把身体整个放松下来。当对手打在他们身上时,仿佛打在了棉花上面。由于身体不受力,自然不会受伤。
如果当你或身旁的人感觉社会不公平,处处碰壁甚至头破血流,不妨学学小草:在狂风面前先低头,等危险过去再直起身体;把身价放低,尝试去当配角;从不失掉希望,迎着春风,骄傲地长出希望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