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绵长的冬夜,月光皎洁如昼,他一个人住在院子外面的一间小屋子里。
夜里两三点他突然醒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在黑暗中伸手从桌子上摸起火柴盒,抽出一根,嚓的一声,火柴微弱的光把正在偷食的几只老鼠惊的四处逃窜。他点着一盏煤油灯,披上上衣,围坐在床上,连着抽了三四支烟。
他脱掉上衣,吹熄了灯,重新躺下,但是仍然毫无睡意。这时他听到家里的老黄狗狂吠了几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前停住了。他警惕地在黑暗中侧着身子从被窝里微微折起身来,望着通过门槛下面的缝隙透过来的一丝微弱的月光问道:“谁啊?”
“我。”
“姐夫啊!”他摸起火柴盒,擦亮了一根,点着了煤油灯,迅速披上了外衣,穿上毛裤。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门前,拉开门闩,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桌子上煤油灯微弱的光摇曳了几下,熄灭了。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人背对着站在门口, 影子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森的。
他掏出一支烟递给他,那人头也没有回,只把手背了过来接过了他递来的烟。
“外面冷,屋里坐吧!”
“不了,我想到临乡集市上去买头牛,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这么早啊!”他话音刚落那人就走了。
他趁着从屋门穿进来的月光迅速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一路上他与那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来米左右,任他怎样地奔跑就是撵不上。
他气喘吁吁地在后面喊:“姐夫,等等我,等等我啊!”
那人对他的呼喊并不在意,只顾着赶自己的路,一句话也不说。
大概走了有一二十里路,他早已经满身大汗。
远处的村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大河。
他看见那人跳进河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还在不停地喊:“姐夫,等等我,等等我。”
五米,四米,三米…眼看他就要跳进河里了。这时,远处来了一个熟识的人赶着毛驴车到集市上去卖菜,看到他要跳河,赶快把毛驴车停下来,朝他边跑边喊:“叔,你要干嘛呢!”
在他快要跳进河里的那一瞬间,被卖菜的及时地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