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餐廳裏有隻老龜,它有奇特的外貌,遠遠就能見它壳上滿佈碧綠的草,它的頭就像是附着蚌壳的石块,即使近看也不確定哪個是眼珠子,看了又看,似乎它已没了左目。
我由衷贊美老龜,生命奇妙又堅韌,令人肅然起敬。
我卻也感到一絲淒涼。如此美麗的生命,現在只不過是人的玩物,每天在小池中不停地四掌撥水繞圈子,只因人們矯情的想要在用餐時偶爾擡頭看一眼這叫不出名的奇獸,就絕情的剝奪了它的星辰與大海。
他們説它年齡近百,可如果它只能在此池子裡壽比南山,我又怎麼好意思祝它福如東海?
——也許,我寧可明天就聼說它已死在了危機四伏的某個荒灘上或深海裏。
——也許,我亦不願人生百歲只在城裏兜圈子,直到終於有人偶尔想起要低下头來瞧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