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每每想起自己过去做过的一些蠢事,都会感到一种做事时感觉不到的羞愧,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揍一顿。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委屈?对于经历过的深入心灵的事情,总会来来回回的思来想去,每每谈及,容易被别人说成矫情,可自己却是实打实地走不出去。
对于前者,我可以说是感触很深了。在我懵懂无知的那些岁月里,对各种事理并不能分得很清楚,往往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因此犯了很多很多的错误。印象中最早最早的,便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偷拿东西,如今我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时候做的事情了,具体的事情经过也比较模糊,只记得是在一家超市里,我想要某个东西,可我爸不给我买,然后就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想到这里,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比如我曾经偷偷拿过家里的五十元买了一个十五元的手表,被我妈发现后,哄我说,你是不是拿了,你要是承认错误我就不打你。我当时还是很怕我妈的,就果断承认了错误,然后就被我妈拖到大街上打了一顿,至今也是印象深刻。还有一次,偷拿了家里几个硬币,当天晚上藏在了街道上一块当时看来挺大的小石块下面,第二天再去找时,已经找不到了……说句实话,类似的事情还不少,大多发生在我生活在湖州的那些年。幸好啊,我基本上都是偷拿家里的东西,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
现在回想起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感到十分的羞愧,也没有觉得这是人生的污点啊如何如何的,只是很清楚的知道,确实是我做错了。这么说有点主动脱罪的嫌疑,难道非要我用那句“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自我辩驳吗?好吧,我得承认,这些事情只是让我有极其微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羞愧,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下面的事情。
初中,现在想来,也是一段思想上逐渐成长的岁月,也可以说是一段较为尴尬的岁月。那时候的我,还挺自以为是的,觉得天下之间我最厉害,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好吧,其实当时竟然有这种想法本身已经让现在的我忍不住要掩面而逃了,更何况,在这种想法的推动下做出来的一系列蠢事?随便说一两件吧。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晚自习装X事件了。事情是这样的,出于一种少年的虚荣心,我主动向老师要求担任纪律委员,以便在同学们面前出出风头。一次晚自习,班里还挺安静的,可我不但没有认真学习,反而坐在座位上四处观察,看看有没有人在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果不其然,发现一位同学在看杂书,是当时挺流行的一种找茬游戏,我顿时责任感爆棚,径自离开座位,走到那位同学身边,一把就抢走了那本小书。想到这里,我已经觉得自己挺傻的了,偏偏人在二的时候是刹不住车的,于是乎,当时的我又趾高气昂的走到讲台上,在全班面前,质问那位同学,“这本书是谁的?”结果被那位同学反斥一下,“你是故意的吧!”然后便不了了之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十分羞耻,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一点情商都没有。
和这件事类似的事情还有一件,大概初一,我的前桌上课时在桌洞里玩激光灯,是不是没什么?可我当时蠢啊,竟然说,“我要告诉老师”,那位前桌也不是吃素的主,回怼我一句,“你就是想玩却没有吧”。现在想想,他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另外一件事情,也是挺蠢的。当时是在春节期间,那时候城市里的烟花还没被禁止。当时我在一片公共区域放烟花,一位老奶奶过来劝阻我,大意是小心误伤到他人。一般的初中生,大概会主动说“不好意思”,然后离开。可我当时是谁啊,那可是天选之子,怎么能有凡人阻止我进行娱乐活动呢?于是放狠话说,就是xxx来了也管不了我。老奶奶有点生气,但也没说什么就进屋里去了,我则是继续优哉游哉地放着烟花。有一种蝴蝶型烟花,点燃后可以飞起来,在空中盘旋。我还挺喜欢看这种小玩意的,于是便点了一个。结果呢,这只可爱的蝴蝶,非但没有在空中盘旋,反而直接飞进了屋里,砸到了那位老奶奶身上,在她新买的衣服上划出一到白痕。这件事的结果是妈妈赔了800元给那位老奶奶,所幸后来那件衣服拿到商场换了一下,便无需赔偿了。
现在想来,这两件事最是让我愧疚,而之前偷拿东西这种也挺严重的事情反而没什么感觉。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两件事造成的影响比较大吧。那位同学,我至今对他感到抱歉,他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我却让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丑。至于那件衣服,老奶奶的几位家人来我爸妈这里讨个说法,其实也挺得理不饶人的,而我父母也只能硬着头皮全部应下。也不怕笑话,因为一开始赔偿800元,我老爸还在夜里把我叫醒,哭着教育了我,是他哭而不是我哭。他当时身上有点伤,只能去饭店里打个零工,800元基本上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因为这些事情给别人造成了伤害,所以我的印象最为深刻,每每想起,都感到十分愧疚,即使周围只有我一人,也不禁思来想去,仰天长叹,为自己当时的愚蠢做法后悔不已。这些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直到今天,才好意思写下来,也算是前车之鉴了吧。
事实上,今天的我,也依然不敢,或者说不愿去回想这样的事情,即使这些事情离如今有着不可跨越的距离,我也不想去面对。是的,我难以原谅自己。即使那位同学,即使我的父母都表示过没关系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可我依然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害怕自己曾经给他人造成的伤害,也因此无法放下那些事情,无法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看待我自己的过往。这种忧虑,这种愧疚,将在我的心头停留很久很久。
事实上,不只是这些大的事情,印象中,我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回放自己做蠢事,甚至伤害到别人的场景,一遍遍地去想,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做出弥补,可是,终究是发生过的,无论我怎么想,怎么做,那些事情,都已经刻在坚硬的岩石上了,在我有生之年,都难以抹去。有个比方很能说明我的感受——在感情的角逐中,你永远无法同一个死人竞争,即使你拿自己的所有去爱那个人,也无法抹去那个死去的人在她心里的位置,因为他死了,离开了,你又怎么和他竞争呢?过去的事情便像那个死人,无论我以后做的多好,我依然无法抹去那些过往,抹去我曾经造成的伤害,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么掩饰都是没用的。因为你的心,过不去啊。
事实上,不只是那些蠢事糗事,许多许多的事情都深深地刻在我们的心里,难以释然。很多时候,我们不是在故作矫情地伤春悲秋,陷入过去的情绪里难以自拔,而是真的难以释然,难以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对自己怀有悲悯。那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印象慢慢地淡化,可它们并没有就此消失,它们像是一棵被深埋在土地里的种子,你尽管看不到它,尽管当它不存在,可它总有一天,会再次发芽,再次在你的心田扎根。只要你的心田不干涸,又怎么能指望这颗种子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变成尘埃呢?很多事情,本来就是没办法的。
事实上,这种无法释然的感觉,教会了我宽容。很多事情,只会对特定的人产生特定的影响,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如何就去否定与我们不同的别人,不能站在某种制高点,肆意地指责别人矫揉造作而幼稚。就像乐观的孩子们,永远难以理解更无法接受悲观者的思考方式,既然都无法理解,又怎么一派正义地指责悲观呢?因此,我愿意去接受这世界上可能比较奇怪的事情,比如看起来一直很正经的人突然失声痛哭,比如一些明知不可而为之的人,比如明明知道是坑还往里跳的人。许多事情不能怪他们,许多事情是不受控制的。
我并不指望自己写了一篇文章,就能如题目所说,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也难以突然原谅过去的自己。我已经在脑海中无数次回放过往了,有时候想一想,觉得实在无法放下,那就别强行放下了,实在无法原谅,就不要逼着自个原谅自个了。就像那颗种子,既然非要心田干涸才能消散,那不如把它挖出来,放在兜里,带着它继续走下去。过不去的就过不去吧,留一片心意在那里,继续往前走就行了。如果我不能原谅自己,那么在这件事情上,我就只能去迎合自己了。
迎合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