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惑(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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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简一坐在那儿微微发抖。小时候的她和现在的小喜所经历的在这个贫穷原始的大山里惊人地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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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香卡老师,上次你给大头写的信里面提到的那个十来岁女孩子怎么样了?”李萌突然想起来了。

“这个孩子后来被她姑姑嫁到山那边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香卡老师担忧地回答,“山里的女娃很早就嫁人,结婚生了孩子之后,大部分人又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又都剩老人和小孩子咧,没啥保障的!”

简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感到胸口发闷,窒息得难受。她走出了教室,在院子里的石台阶上坐了下来,全身如虚脱了一样无力。

大头紧随着简一也出了教室,看见简一静静地坐在台阶上,瘦削的身影格外孤独。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轻轻给简一披上,简一并没有拒绝,此时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小喜!可怜的孩子!我能理解你!你的无助!你的无奈!你的麻木!还有深埋心底的孤独和悲痛!所有的所有,我统统理解!

初秋的夜晚凉如水,简一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居然是泪水。

她特别想给郑海打个电话,她想听听郑海的声音。这么多年,郑海依然是自己心里那棵绿色的大树!无论喜悲,无论如何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希望!

大头静静地站在简一身后。他看着简一哆嗦的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明白应该是打给郑海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暗嘲笑自己依旧自作多情。

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就当简一想要放弃挂掉电话的时候,电话却通了。但是那边并没有人说话,“郑海,是你吗?”

简一强忍着想要再次涌出眼眶的泪水,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下鼻子。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似乎变粗了,但是还是没有人说话,只不过传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喂?哪位?”郑海略有些睡意朦胧的声音传了过来。

“郑海,是我……”简一低着头,另一只手捂住半边脸。

“……哦,哦!怎么样还适应吗?”郑海声音陡然清醒了似的听起来还有一丝儿急迫,微微有些颤抖。

“还好……”简一心里有许多话想要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还好”两个字出口之后,又是一阵磨人的静默。

“哦,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郑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疏离,简一愣了一下,“太晚了啊,我……没有别的事,早点休息吧……”

大头看见简一有些失落地挂断电话,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安,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坐在了简一旁边。

“简一,没事儿吧?”

“大头,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我有什么好谢的呀。”大头不好意思摸了摸头。

“我应该感谢你才对啊!你看,你的参与让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而且这次你表现特别好!”大头由衷赞叹,“你有没有发现在孩子和老师的心里,你就是天使和仙女一样的存在!”

“昨天,我曾经问一个三年级的孩子,‘你们知道仙女是什么样子的吗?’有个孩子居然跟我说,‘简一老师这样的就是仙女!’你看,厉害吧?”

简一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我不是仙女!我……我什么也不是,我从头到尾都很失败!”

“怎么会呢?大学的时候,你就是我们心目中的女神!你学习又好,性格又好,父母也特别好,还和郑海在一起,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们吗?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郑海吗?”大头仰着脸看着乌沉沉的夜幕!

“不!我真的什么也不是!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优秀!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我……我也配不上郑海……”

简一不自禁地用手捂住了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慢慢滑落了下来。

大头很震惊!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简一!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在风雨中飘摇的百合一样,无助孤独!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但他相信此时简一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或许是最好的!大头静静地坐在一边默不做声,只是将纸巾递到简一的手里。

“不好意思。”慢慢地,简一冷静了下来。

“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如果哭出来心里能够好受的话,我也愿意这样做。”……

李萌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口。她看着大头和简一并排坐在台阶上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共同存在的那段时光是自己如何也融不进去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角落,这个角落里藏着自己最珍惜或者是最隐秘的东西!心的主人不愿意拿出来,但同时也不愿意别人走进去,更讨厌别人试图去挖掘!因为这是属于他们的!

“其实有时候坐在路边静静看着,就很好”,李萌甩了甩头发,将想要出门的香卡老师拦住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李萌虽然年纪小,但是通过这段时间大头对简一的关心,她已经看出来了,在大头心里肯定是有简一的,他喜欢简一!

但是李萌也很理解大头,因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也深深地喜欢上了简一姐姐!

简一的性格虽然柔弱但不懦弱,它就像是山谷里的幽兰一样,倔强独立!静静地开放,散发着幽幽香气……

她善良美丽,令每一个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喜欢她;她谦虚而又低调,美好而洁净,让每个和她接触过的人打心眼儿里敬重她。

如果不是自己深深地爱着大头,李萌在内心深处是真心希望简一能和大头在一起!

夜静悄悄的,角落里不知名的小虫叫个不停,外面似乎起风了。

大头他们三个谁也没有睡着,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事情,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郑海吓了一激灵。

他没想到这么晚了,简一还打电话来。他和何影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一个劲儿响,何影居然接了,幸亏没开口说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我的电话不要随便接!”他口气生硬。

何影往他怀里缩了缩没有说话,鼻息有些重。

郑海心又软了,“没别的意思,睡吧!”

……

但两人谁也睡不着了!黑暗中,何影悄悄翻过身去,心里很不舒服,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

这算什么!一个电话居然能让刚才得浓情蜜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影,你只不过是郑海无名无份的二奶?情人?小三?何影悲哀地想,除了上午信封里的五千块钱,至今你得到了什么?感情?哈哈,笑话!一个妻子的电话就已经揭示了所有!傻瓜!

另一个声音在心里不断盘旋,“或许他是爱你的呢,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不,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爱他就要相信他!”

简一的电话突如其来,让沉溺在温柔乡的郑海陡然一骇!是啊!他的妻子!他单纯善良的妻子即使曾经暗示自己可以身体背叛,但是她如果真的知道了这件事,她会不会如司马云一样决绝而遗憾?会不会枯萎到尘埃里?不会的,她永远都是懦弱而愧疚的简一,多愁善感的简一,她的生活注定是平淡无奇,无波无澜,如一潭死水!

……

命运把这一群人奇妙地联系在了一起,一样的夜晚,不同的心境,他们之中或茫然不知所措,或迷茫辗转。什么是真情?什么又是假意?什么是肮脏?什么又是高洁?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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