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
——疫是天灾,情是人间
新冠反复,封城第六天。
西安,这座古城,是本次疫情的中心。封城第七天五轮核酸后,确诊者净增177人,而全国确诊者177人。坐标横轴像纵轴一样几乎直线攀升,拐点还没到来,此时离2022新年还有两天,焦虑渐渐涌上心头。
想过在简书的第一篇文稿,也许是散文抒情,也许是人文咏物,也许是游记观景,唯独没有想到是以一场瘟疫开篇。人类往上翱翔了宇宙,往下探索过马里亚纳海沟,而现在因这一颗微小的病毒将能上天能入地的我们禁锢到足不能出户。在嘻嘻笑过北欧人一米线的社交恐惧后,我们现在的安全距离是1—1.5米。我坚决相信人类有战胜病毒的一天,把它做成标本反复解读推测;把它拆成针针点点,基因序列清清楚楚。但不能否认的是:现在,我得去各个群里蹲守接龙买点食物。晚上错开时间去大门口取的时候,坚守岗位的物服安保大哥悄悄跟我说:我明天下早班后去给你买点啥回来吧,我家住的远,村子里还有菜。听到安保大哥如此一问,真是感动啊,我与保安大哥认识好些年了,友谊始于安定平和年代进小区抢车位,一个不抽烟的女人灿烂笑着给安保大哥递根烟:师傅,还有出来的车吗?搞笑的搭讪是开始,但每当我顶着晨曦出踏着暮色归时,我都会摇下车窗向他挥挥手,而大哥都是羞涩的一次性摆手后扭过头去不再理我。我不禁莞尔,如此内向的性格,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做安保也是难为他了呢。然而事实啪啪的打脸了,安保大哥是拆迁户呢,家有资产过千万。当然也是大哥年青的时候就勤奋,拆迁之前已是小有家产,最后赶上城市大建设,拆迁安置成倍的回报了他。此时我望着只露两眼睛在外面的大哥,真诚的说了声:“谢谢你”。鼻子被口罩后面哈气凝结成的冰凉水珠刺激的生疼,西安最近下雪了,很冷,真是风吹的人眼睛酸涩呢。
网上流传一个段子,说是冬至吃饺子,圣诞吃苹果,西安人吃棉签。从三天一检(观望)、两天一检(封区)到现在被天天检(封城),六轮已过,天天被捅喉咙,嘴张的越来越顺,棉签也捣鼓越来越顺。张嘴……啊~……走人,一气呵成,没yue,现场秩序有度,很好。由于我们区是西安市的重风险地区 ,但凡工作者都是大白一穿,谁也不认识谁。前几次以为是来的医护人员多,最后被楼长在小区业主群里表扬后才知道,我们小区有很多志愿者。连夜检测的时候,多位女志愿者在小广场临时拉起的照明下等到深夜,摆好桌子、做好牌子、拉好隔离带,只等医护人员一到现场就能立刻开展工作。“拉开距离、保持1-1.5米、扫码扫码、老人与小孩走快捷通道……”我路过她们时,轻轻的说了声:谢谢,辛苦了。刚才还指挥有度的大白突然就局促起来:“哎,没事没事……”错身而过,只能看到她们凝结了一层水珠的面罩;至少还有六位男志愿者拿着小喇叭游走在住宅楼下:“70号楼2单元居民下楼做核酸了,没有叫到的不要下来,避免交叉感染风险……”午夜,喇叭声不高亢不尖利的穿梭在楼宇间,是号召是凝聚,居民鱼贯而下不吵不闹,是响应是认真。只有彻夜的灯光见证了若干冬夜中不同往常的景像,长长的队伍不慌不忙安静平和,虽然缓慢但向着最明亮的那团灯火移动前行;小宝贝在妈妈怀里睡眼惺忪,但是没有哭闹;老人拄着拐杖在儿孙辈的搀扶下步履蹒跚,但是没有停下来……见这一幕幕,眼眶不禁涩涩的,最近我也许真是老了呢,眼泪可真多。
同城不同区的单位同事发微信:
”你们那里确诊人数比较多,你怎么样?”
“我们小区还没有,但周围小区确是有了呢”
“那你也别下楼了,多防护,现在全市大消杀,应该会很快好转的”……
因出差滞留在外地的朋友打电话:
“我回去请你吃饭”
“嗯,封区了呢”
“那我让别的朋友给你送点吃喝”
“嗯,要封城了呢”
“别怕,有政府呢”……
远在厦门的朋友问:
“姐,要不我给你寄些东西吧”
“不用呢,快递进不来了”
“那要封多久,时间长了,没有吃的怎么办呀?”
“没事,今天已经接到短信,社区会给送菜呢”
“那就好,期盼疫情再点结束,我们好见面呢”
“会的,到时候网友奔个现,拉风的很”
“哈哈哈,确实拉风”
心照不宣的同时笑了,只不过有鼻汀泡溅在了脸上,呃,真是老了呢,鼻涕也不受控制了。
新冠肆虐已经整整两年了。防疫、消杀、科宣,建立从心理到身体的健康防御,但是它抽起风来也确实让人猝不及防。弟弟在咸阳国际机场工作,上班24小时倒休一天的工作制。想着西安封城了,毗邻的咸阳应该安然吧。
“姐,我已经在机场上了七天班了、西安封城了,其他人员上不来,我也下不去,就一直顶班吧、有吃的有宿舍住、有换洗衣服卖,你不用操心、你侄子在家上网课呢、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我叮嘱他(她)们不要外出……”听我沉默不语,弟弟故做轻快的说:“你说这来时候好好的,谁知道回不去了呢,哈哈哈。”
在外地上学的女儿一条微信接一条微信,年青人呀,手可真快:
“妈妈,想你哦、妈妈,封了这么多天,你还有吃的吗、妈妈,你还有钱花吗?妈妈,我正准备期末考试呢、妈妈,我放了假就回来陪你、妈妈,就是封城,我也想跟妈妈一起封在圈里……”
“嗐,糖衣炮弹……”
被封两地的他在电话里憨憨的笑着说:
“别担心,能控制住呢,很快就见面了”
“不嘛,孤单寂寞冷......"
“那讲个笑话给你听:说是有位心理教授最近被大家咨询多了,于是发朋友圈说:最近呢,大家都被封在家里,很多人都担心的问我,呀,我现在已经开始跟家里的花花草草说话了,我是不是抑郁了?大家别担心,由于在家里的时间过长,与花花草草说说话这很正常,并没有你们担心的抑郁情况。但是,如果你发现家里的花花草草也开始和你说话了,那么这个时候就是你需要来找我了呢”。黑暗中我无声的笑了,黑暗中任凭脸上黏黏糊糊的,真是老了呢,眼泪与鼻涕都不受控制了。
清晨,每天的小喇叭又响起:68号楼居民下楼做核酸了……,还没到我,不急着下楼。
今天阳光正好,天空瓦蓝。家住三楼,是小区绿植树冠处,平时也看不到什么也没怎么仔细打量过窗外,这会等待的空档隔着玻璃眺望窗外,咦?掉光了树叶的树杈上居然有一个鸟巢,平时绿叶繁茂,没想到有小鸟筑巢在此呢,也从来没有机会这么近的距离打量一个鸟巢,真是意外的体会。干枯的枝条没有了树叶的婆娑,露出了孤干犹龙,简洁明了,从容不迫。枝头几只淡蓝色尾巴浅灰色身形的大鸟有的在跳跃,有的抓住树枝伫立不动,灵动的小脑袋咕噜咕噜的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我,这种鸟在小区常见,我听说过一个名字也更愿意叫它灰尾巴喜雀,可人家明明是淡蓝色尾巴,不过我确定,它见过我我也见过它。
阳光下,自由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