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惘没有睡好,睡前安喜娜的话给他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信息,半梦半醒之间一会是各种设计方案在脑海中浮现,一会是手持各色石头的外星人,甚至连何娜那傲人的身材都来凑热闹,最终,画面定格在安喜娜隐含怒意的眉眼之间。
李曦惘在床头呆坐了一会,安喜娜已经离开去学校,桌面上放着留给他的早饭,看着桌上的早饭想着二妈对她的误解,李曦惘有些懊恼。
匆匆吃了早饭,李曦惘出门去坐地铁。早高峰时间,乘地铁非常的轻松,全程不需要怎么走动,只要卡好位,自然有人推着你上车,然后再推着你下车,车厢里你还可以体会到双脚摆脱地心引力带来的极致感受。
随着人流涌动的时候,李曦惘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正满头大汗的逆着人流方向艰难的挪动着。
‘肯定是菜鸟。’
李曦惘边想着边被人流推着进了车厢。
好不容易挤出地铁站,戴鸭舌帽的男子伸手抹去鬓角的汗水,抬头四下看了看,随即朝一个老式小区走去,男子帽檐压得很低,低着头七拐八绕,不一会走进小区西南角的一栋住宅楼,抬脚走上木质的楼梯,楼梯发出的吱嘎声让他稍稍停顿了一会。男子在三楼左手边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凝神听了会四周的动静,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细铁丝,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将铁丝伸进锁眼,轻轻转动起来。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男子轻轻推开门,进屋后立刻转身关上了房门。
虽然是老房子,屋子里却很干净,看样经常打扫。那人四处翻动起来,客厅里没有什么收获,他缓步走进了卧室,仔细的翻找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叠厚厚资料上,拿起资料翻看了两页随即将它装进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运动包里。又找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男子转身想要离开。
目光划过床脚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俯身朝床下看去,一个大号的木箱静静的趴在床底。他伸手将箱子拉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密码锁,男子没了主意,在卧室里来回转了两圈也没找到趁手的工具,想了想起身来到厨房,从刀架上抽出根磨刀棒转身又回了卧室。
20分钟以后,那人满头大汗的看着箱子里文件夹,脸上写满了疑惑。他拿起其中的一个文件夹翻看几页,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快速的翻动文件,尽量使每页纸在镜头里停留一小段时间。
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将资料全部录入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上午12点,男子赶紧将箱子推回床底,又将磨刀棒放回厨房,背上背包,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男子将背包打开,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最后拿出来的恰恰是那块李曦惘从老宅带出来的惑心石。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掏出手机将电话打了出去。
“第二殿,厉,东西已经拿到,资料也已回收……我有一些其他的发现……还不太清楚……我这里有些资料,需不需要我发送给你?……需要一点时间做加密处理。”
挂了电话男子打开一台笨重的笔记本电脑操作起来。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院子不小,横长大约500个平方,东西各挖了两个小水池,池边曲折蜿蜒模拟自然的趣味,又有嶙峋怪石沿岸边布置,石间栽植果树花木,几尾锦鲤悠闲的在池中游弋着。虽然天气已经比较冷,阳光却正好,难得没有雾霾,天空似被水洗过,蓝的彻底。老人将花洒放置在一边,机械的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看天,转身回了房间。
屋内的装饰非常老派,触目所见俱是实木装饰。老人来到里屋,书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的IBM笔记本电脑,在这古朴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开机需要花些时间,期间老人泡了壶茶,用第一道茶水将茶杯温热后倒掉,又往茶壶里续满水,随着袅袅升起的雾气,老人将桌上的茶杯斟满,随后点开邮箱,在收件箱里找到最新的一封邮件点开看了起来。
喜悦开始悄悄蔓延,老人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轻微的颤动。
“哈哈……哈哈……希望!终究还是找到你了。”老人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老人陷入了思索,时间似乎变慢了,良久,他从沉思中醒来按了下桌边一个红色的按钮。
不一会一名身穿旗袍的灰发女子走了进来。
“通知厉,让他马上将石头放回去,资料也放回原处,不要被目标察觉。”想了想,老人接着说道:“第一殿立刻开始收集有关李曦惘的所有信息,我要他从出生开始所有有记载的医疗记录。”
旗袍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上海交大,一间阶梯教室内。
安喜娜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只激光笔指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板书说道:“我们如何去描述一个普通的粒子?在每一个时刻T,它应该具有一个确定的位置坐标q1,q2,q3,还具有一个确定的动量p。动量是一个矢量,在每个维度方向都有分量,所以要描述动量p还得用三个数字……”
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基本都是男同学,一群人听得如痴如醉,当然并不是对她所讲的内容,而是对讲课的人本身。175的身高,娇美的容颜,甚至连智商都是全方位的碾压,安喜娜正充分展示着造物主对她的偏爱,也时刻提醒着台下的听众,这世界是不公平的。
看了看手表,安喜娜收起激光笔,挥挥手说了句下课,便拿起课件头也不回的出了教室,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叹息声。
走出教学楼,安喜娜将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一阵密集的短信铃声响起。安喜娜点开短信发现好几条都是李曦惘发来的。
‘安大夫,你有没有见到我的优盘,我公司电脑崩了,我昨晚将资料备份了一份在优盘里,我记得就放在包里的,可今天找不见了。’
‘安大夫,你还没下课么?你电话打不通,好急啊,在线等。’
‘安大夫我已经啥事木干一上午了。’
‘安大夫,都快三点了你也该下课了吧?’
安喜娜嘴角撇了撇,按了快捷拨号,将电话拨了出去。
“嗯……今天课多……中午吃饭没开手机……知道……插在电脑机箱上……你昨晚说要给我看……然后你去洗澡……就没有然后了……嗯!……”
安喜娜边说边朝实验室走去,走到实验室楼下时,迎面一个带帽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安喜娜瞳孔缩了起来,紧盯着走来的男子,男子并不抬头,低头走过她的身边。安喜娜抬头看了眼实验楼,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男子离开的方向。电话里李曦惘还在罗里吧嗦的说个不停,安喜娜回过神来说了句挂啦,不等对面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快步朝实验室走去。
“我去。”李曦惘对着手机郁闷的嘟囔了一声,随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跟徐彬说了声:“我回家一趟,唉!今天看来得加班了。”
实验室里安喜娜盯着材料架上的黑色石头若有所思。
李曦惘打了辆出租车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到家,急吼吼的打开房门,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他的面前。李曦惘愣了一下,退回来看了看房门号,对面的人一把推开他跑了出来。李曦惘被推了一个踉跄,瞬间反应过来,‘遭贼了!’赶紧从背后一把抓住那人的衣服,刚要张嘴喊,那人猛地向前一挣,李曦惘站立不稳从他的身边滚下了楼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台阶上磕了几下,随后呯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男子愣住了,赶忙跑过去用手去试李曦惘的脉搏,身后传来开门声,那人不敢多呆,拉低帽檐快步跑出了楼道。
安喜娜盯着监控屏,几个保安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研究所遭了贼,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他们恐怕都得卷铺盖滚蛋。监控屏里捕捉到的画面并不多,只有入口的监视器拍到了那人一晃而过的身影,都没有拍到正脸。其中一个保安瞥了眼一脸严肃的安喜娜,小声问道:“会不会是误会?”
安喜娜摇摇头说道:“实验室研究资料被动过,放置的顺序不对,实验材料存放的位置跟原来也有偏差,所有动过的地方都被仔细擦试过。而且我是看着他从楼里出来的,那人每一步都踩在摄像头的死角里,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正常人也看不出别人是不是踩在死角里啊。”另外几个保安小声嘀咕着。
安喜娜转头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几个保安赶紧闭上嘴巴。
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报警,毕竟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估计立案是不可能,顶多也就是警察上门巡视一圈。正思索着电话响了起来,安喜娜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挂了电话,不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安喜娜皱起眉头接通了电话。
倆保安忐忑的看着安喜娜在一旁打电话,不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几个保安正琢磨着万一事情闹大后的说辞没注意到安喜娜的脸色正变得越来越差。
没多久安喜娜挂了电话,推开保安室的门跑了出去,不顾身后保安的叫喊,一路狂奔到校门口,招手打车,正是下班高峰期,打了好一会没有打到车,安喜娜开始焦躁不安,站在路边一脸冰霜,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一辆大众polo在她身边缓缓地停了下来,一个男生将头伸出车窗,小心翼翼的问道:“安老师,你着急打车啊?要不…”话还没说完,安喜娜已经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杨浦区新华医院,控江路,江浦路交叉口。”
男生愣了下,高兴的说了句好嘞!随即发动汽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