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分手像一场大病,头晕目眩。有的时候,分手像一场地震灾难,无法复原。有的时候,分手像一场死刑立即执行,甚至没有理由,没有转圜的余地。听判席上仿佛有嘲笑声和窃窃私语。我却看不清是谁。
我非常明确的听到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都清晰的像一把冰锥。
“我想去认识新的人,我不想骗你”
是的,是冰锥,它刺进去的时候,以为伤害极小,却极深,血也极清晰极明显。其实他是是个极好的人,从他的宣判到使用的执行工具,都没有想要至我于死地。仿佛如果还能有一个平行空间,他会愿意把我隔离过去。但是没有,所以他只能很仁慈地选择让我离开。这种仁慈极符合他温润如玉的样子。我连被刺都感觉到一股温暖,可能是血的温度,可能是血腥味的温度,也可能是他同情眼神的温度。
其实我极愿意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但是胆小懦弱的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勇气去离开有他的世界。我挣扎着祈求,祈求还能有一次宣判。我用血淋林的身体站起来,我大声地告白,又好像是无声的抗议。我告诉神,即使要判我死刑,也要有一个死缓的过程,这是他的mercy,我用最后可怜的自我的道德论绑架他。
他是神旨意的执行人,他似乎听懂了我最后的哀鸣。
我的祈求和上诉再一次上达天听,我等待着再一次的宣判。
可是生命怎么如此可笑?
我已经知道这场再审的结局已然固定不会更改,却还是想要再苟延残喘,我看到了他的无可奈何。因为我这场再审的预谋逼迫他需要用最好的工具来给我一场痛快,一次性解决。
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我被宣布死刑?我为什么要苟延残喘?死刑的宣判是不由人的,虽然我是当事人之一,但我对质疑没有任何发言权。
因为我的宗罪是“不适合他”,本质就是“他不爱”。这个宗罪是致命的。
所谓宗罪的致命,即我多喘息一天,多喘息一小时,多喘息一分钟都是一场罪。那么我越是拖延,就越该对我数罪并罚。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挣扎?可能是性格,可能是劫数,我从来都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且从我此生的经历来看,我更过分。都是撞了南墙也不死心,所以除非我离开这世界,此生我的罪赎不了,我也没有超脱过。好在我可能像一个信徒,因为我看到过最最极致的神的权利,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变得像一个信徒。
到了生命的这个时候,我非常知道,我其实应该接受审判,感情的每一场审判都没有公平,因为感情是不讲公平性的。我也没有理由要觉得委屈或不服,因为审判没有捏造,审判程序也是合理控制和有序进行的。
我大概太聪明,或者精确地说,我自以为很聪明。我对自己说:
"我没有为一个装睡的人煎熬"
"我是为一个睡得很香的人煎熬"
我在等这场心知肚明的宣判,我害怕的不是被刺痛,我害怕的是由他来执行我的死刑,害怕的是他来刺痛我,害怕的是他带着一个更好的武器最后一次进来我的世界。
因为我其实已经没有可能再长久地活着了,我的最后一口气,其实只要他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能杀死。但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猜他也可能知道我有多痛,也因为我不想让他有任何的负罪感。我不想让他觉得是他杀死了我,他可以以为自己是神圣,也可以以为自己在执行使命,甚至可以以为这是在对我好。
我挣扎不过神,也从来挣扎不过神的旨意,那是天方夜谭。儿时的我没有轻重地尝试过,最终只是把自己的死期延后了多次。是的,不是把死期提前,因为提前解放和离开这个世界,是一种馈赠,神只给最优秀的孩子。而我不在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