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的QQ号 上

 

                               

        依米走出机关大院的时候,正看到混沌的落日,沉沦于远处的群楼之间。机关楼南边,几个月前还是一块空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地而起了一座高楼。冷风吹过,几片暗黄的梧桐树叶婆娑的飘落下来,一叶知秋,又到了季候更替,阴阳转换的时候。这样的季节容易让人生出乡愁。家乡在千里之外,那里温和滋润,而后来到成都念书,那是一个闲适悠然的城市,在那儿呆久了会改写对都市的印象。不知不觉中,来济南已经三年。回望自己的时间轴,每个拐点,或成长,或蜕变、或疼痛,都是与一段时光的告别。望着灰蒙的天空,找不到一丝阳光。依米告诉自己,要与济南挥手说再见了。

      刚刚,提交辞职信的时候,人事处苗处长希望她还是慎重考虑下。

      如果时间倒退三年,也许不会选择来到济南这个城市,不会选择到机关。而是去一个安逸平和的小城,在那里教书或是做一个小职员。

      2016年的秋天,怀揣着录用通知书,走过噪杂的老天桥来到了舜阳路102号。那一年有太多的变迁。105岁的杨绛先生书写完她和钱钟书的爱情故事,与世长辞。实施了30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宣告终结,二孩时代启幕。也是那一年,毕业后的林凡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留给依米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从那以后的三年,回忆就给依米的生活划了一个圈,那片校园里的树林就像一个原点,依米总是绕不开,摆脱不掉。

      站在车辆川流不息的舜阳路的十字路口的时候,依米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自己的归宿,报考济南是为了一个人,那时候心里曾怀着旖旎的梦想,梦碎的时候,却意外的收到省局的公务员录用通知书,得到这份体面的,让很多人羡慕的工作,这就是宿命吧。

      第一天报到,依米穿着泛白的牛仔裤,踏着一双白色的板鞋,走进机关大院。来到政工处,接待她的是吴晗,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天蓝色的小套裙裹着纤细的身体,既有青春的朝气,又透着成熟稳重。依米跟在吴晗身后到各个处室走了一遍,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大家的客套有些虚张,依米与这种虚张有些格格不入。

      机关大院葱郁宁静,办公楼典雅气派,办公室的玻璃窗很大很洁净。

      初来乍到,依米喜欢这里的环境和氛围。机关里,大家的着装大方得体,谈吐儒雅周到,机关没有市井的嘈杂吵闹。大家对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都有很强的敏感度和高深见解,让刚走出校门的依米很是艳羡。

      依米告诉自己,因缘际会,既然来到这里,那这儿就是自己新生活的开始。

      依米被安排到法规处,卢处长四十出头,单身,平时少言寡语,但做起事来干练利落,有条不紊。

      法规处的分管领导是任副局长,军人出身的他说话有些粗声大气,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很多,在机关多少有些违和,也算是机关的清流。

        法规处加班是家常便饭,经常是上午接到工作通知,下午就要提交总结材料。除了机关事务繁琐庸杂,有时候是其他处室在加班,为了不显得自己无所事事,到了点也不走。每逢大活动的时候领导也加班,下属更不好意思走。

      单位里单身的中层领导特别多,除了依米的处长一直未婚。办公室高主任结过两次婚,现在依然单身;财务处柳处长漂亮又乖张,儿子一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机关是事事处处讲规则的地方,相比于明文规定,潜规则更是无处不在,而且约定俗成更有认同性。

      刚来机关,第一次参加会议,依米在会议室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发现机关同事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吴晗走过来,悄悄对她说,坐那边吧。但凡机关的会议都有一定的座序,哪怕这类小会,即便不摆席签,大家也是按职位顺序,找自己的位置。

    机关里有很多热心的大姐,特别喜欢为单身的新公务员介绍朋友,因为每一次依米都找各种借口回绝,时间久了,背后就有了很多风言风语,依米搞不懂大家为什么这么爱干涉别人的生活。

      机关里,看不到彼此过深的交流,所以,少有推心置腹的朋友,不过依米和吴晗年龄相仿,经历相似。所以,每遇到困惑或者不开心的事,依米常去找吴晗。每到这时,吴晗总爱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说会好的,我们都在慢慢适应。想想任何一种蜕变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从学校到机关是个很大的跨越。

    好在依米聪慧,敏感,对机关很快就熟悉起来。

    来机关三年,体会最深的是繁文缛节,文字材料的穿靴戴帽必不可少。大小标题要讲究对仗押韵。给领导准备讲话要适应不同的领导的风格和偏好,领导们有的喜欢引经据典,展示厚重的传统文化功底,有的喜欢凸显时代元素,偏重文字的新颖和现代感。

      机关有很多事务性工作。有时候工作形式大于内容。 以会议贯彻会议,以文件学习文件的情况很普遍。很多时候,一项任务从深入学习、提高认识、明确目标、安排部署到制定方案做了很多无用功,却依旧搞不清楚如何落实。

      说到文山会海,机关各种会议从全体会到部门会,一周经常要开四、五个,特别是领导们,经常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去开会的路上。

      后来,依米慢慢明白,任何事情表面和内里并不完全一样,就象一个浓妆艳抹的人未必有健康的身体。外表光鲜宁静的机关,深层里常暗流涌动。

    因为要举办全省业务骨干培训班,晚上8点了,机关好几个处室还都灯火通明。

      窗外早已灯火阑珊,依米正在忙着打印桌签,然后逐个插进成摞的有机玻璃席签架里,在机关,没有大材小用之说。总务处的奕生忙完手里的活,过来给依米帮忙。奕生比依米早一年进机关,这个胖胖的男生对任何一个话题都能侃侃而谈。依米想,如果他能有一点点象林凡就好了。小长假的时候,奕生邀依米一起去登泰山,依米借口假期还要回南方看望妈妈推辞了。

    因为好几个处室在加班筹备全省业务骨干培训班,机关办公室在附近一家小餐馆安排了晚餐,同事们也借机放松一下,小聚庆祝阳历新年。相比于觥筹交错,依米更安然于一本好书、一杯咖啡、一个长夜的宁静。所以,依米借口自己还有事,没去参加聚餐。把桌上杂七杂八的材料略作规整,带上德廉考试的题库,套上厚外套走出机关楼。

      机关往西是一个公园,想着一个人回出租屋也无所事事,索性在公园走走,这个季节的公园枯萎萧瑟,人迹寥寥,一路只遇见几位大叔大妈在甩着膀子快步走。

      月光,洒落了一地的荒凉。

                          二

        昨晚,又梦回到那个熟悉的树林。在梦里, 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阳光从稀疏的树杆枝叶间洒落下来。漫过发髻,滑过脸庞,洒了满眼满身的温暖

      三年来,在梦中无数次走进这片桂树林,不管是在晨曦里,还是在夕阳里,那里有着一样和煦的阳光。往事,有些随风,有些入梦,在漫长的暗夜里,梦,暖而静。带来柔软和安宁。浮生若梦,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幻梦。斑斓之后是荒芜,欢愉之后是寂寞,梦中醒来,回到原点。

    依米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把自己的心事和梦魇,烦恼和欢乐统统倾诉给日记。

      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说,梦境是用伪装的方式,满足人们被压抑的欲望。你越努力忘掉一件事,这件事就越会在潜意识里想起。

      那片桂树林是喧嚣的大学校园里最静谧的地方。这里也是依米第一次遇见林凡的地方。那时候依米十九岁。午后的暖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空气里有桂花的飘香,一抬头,正遇上林凡清澈的目光。穿着淡蓝色格子衬衫的林凡,朴素落拓,清朗温和。就是这一眼,让依米有了那种似曾相识又久未谋面的感觉。

      依米算不上漂亮,皮肤黑黑的,但有一种天生的恬淡,而林凡出奇的白,白的有些弱不禁风。依米一直觉得,林凡是他见过的最帅的男生。

      那以后的三年,是他们如影相随的三年。他们曾在拥挤的人群里牵手走过成都错综复杂的街巷,曾在九眼桥的小酒馆听歌手们弹唱民谣,也曾一起在人潮如织的宽窄巷子共吃一碗牛肉面。

      麦田,是林凡的QQ名。依米每次看到麦田,就想起了《麦田守望者》里的霍尔顿,这个少年看到了现实里的种种丑恶,深陷苦闷、彷惶,想逃离这个现实世界,用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安慰自己,自欺欺人,最后还是免不了对现实社会妥协。

    QQ号的头像是一片泛着金黄色麦浪、一望无际的麦田。那时的QQ就像现在的微信一样无所不在,时刻相伴。

      一早,睁开惺忪的睡眼,麦田会发来消息,起床了吗,懒丫头,我在你楼下呢。

      依米会蹦下床,赤着脚穿上白色的帆布板鞋,随意在水龙头上抹两把脸,跑去宿舍楼下。

        夜晚,麦田会问,睡了吗?

        那时的依米正沉浸在莫泊桑营造的空虚、堕落的场景里,依米总喜欢沉迷在文字里,感动于文字里描绘的人生,欢乐着文字里的欢乐,忧伤着文字里的忧伤,就对麦田说,在看莫泊桑的《漂亮朋友》,你知道吗,莫泊桑用裁纸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麦田说,你应该到操场多晒晒太阳,而不是总沉浸在这些阴郁的小说里。早点睡,明早给你一个小惊喜。

      依米喜欢他们聊天的方式,而且麦田总能在合适的时间让她脱离沉闷的氛围。

      一直以为,他们会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往后余生的四季冷暖都是一起的。

      林凡曾对依米简单说起过自己的家庭,父母不在一起,他跟着母亲,他们的生活一直很艰难,希望有一天,可以让妈妈不再过得那么卑微,林凡说这些的时候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却让依米觉得很心疼。那时候,林凡没有告诉依米,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却对他的父亲只字不提。

      一直谦逊随和的父母,在她和林凡的事情上非常强硬。妈妈希望依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舒适安逸的生活,在他们眼里,在小县城长大,又没有爸爸的林凡给不了依米这种生活。依米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说服父母。

        分手是林凡提出来的,毕业季来临的时候,林凡对她说,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妈妈找过我了。

        那段日子是依米最艰难的日子,一边是和父母没有休止的争论,一边是林凡的避而不见。

        依米连续好几天在林凡的宿舍楼下等他,终于在一个雨夜,他从宿舍楼上跑下来,依米握着林凡温暖的手,林凡把她的脸埋入怀里,他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泪光。

      依米以为他们和好如初了,之后的一个月,他们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幸福里。

      多年之后,依米知道那是他们最后的快乐时光,只是一切都无法在最美好的时刻凝固。

        一个月后,举行完毕业典礼,他说回齐河县城看下妈妈。然后就再也打不通电话,QQ头像也不再显示色彩,他们之间失去了联系。依米不知道他怎能如此狠心,就这样忽然之间消失不见。她背着行囊,去他的小县城,打听着记忆中他曾说过的和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发了疯一样寻找林凡,林凡却象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踪影。后来依米明白,如果一个人决心要逃跑,任何方式的寻找都是徒劳。一直以来,依米相信他们彼此相爱,但却找不到用什么方式可以让爱延续,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片沙漠,沙漠漫无边际,无法跨越。林凡比他更早看到了这片沙漠。

        人生的际遇飘忽不定,比如一个人和一个人的相遇,或者他们的分离。当美好逝去的时候,回忆从来无法挽留。

        三

        北方的冬天,天大都灰蒙蒙的。依米上班需要乘十一站的公交车,要穿过最拥堵的半个济南市。为避免迟到,依米往往早早出门。

      天空还未透亮,街上也很冷清,公交站牌旁边煎饼果子摊,倒是生意红火,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们停下脚步,着急的等待购买早点。汽车开过,满街都是干燥的尘土味道。在此生活多年,已经习惯了凝滞浑浊的空气,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公交车是一个拥挤又幽闭的空间,人和人接踵摩肩,又互不理睬,各不相干。将眼睛望向窗外,经十路上,在林立的高楼后面,群山若隐若现。高楼将城市的喧嚣浮华和远山的渺远虚幻一隔为二。 远山幽远葱茏,就像多年前的青城山。周末的时候,他们坐郊区公交车跨过半个城,去城外的青城山踏青,依米跑到山顶上,长裙随风飘舞,她挥舞着双臂对着山下的林凡喊道,快点上来啊,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林凡说,山巅上的依米就像舞着翅膀的蝴蝶。

      依米经常游离于人群之外,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其他人就像隔着一堵墙。身居一个城市,这种游离感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异乡人,没有根基,没有故乡,没有亲朋,独自在这里浑浑噩噩的度日。

        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昏暗的走廊没有灯光,办公室空无一人,这一刻的办公室是宁静的。同事们陆续来到,办公室从宁静到短暂的嘈杂,再回到宁静。八小时的一天开始了。

      国家局下发了号召各级局机关为脱贫攻坚捐款的倡议书 ,脱贫攻坚工作放在法规处,所以局办公室把倡议书转到法规处,像这种没有硬性指标的倡议书,按照以前的惯例,就是层层下达。偏偏今年分管这项工作的任副局长在国家局夸下海口,订了一个50万的物资捐赠目标。按说,按照局里的资源,这50万物资并不是一件难事,但问题是,做事雷厉风行的任副局长接任务前并没有和其他领导班子成员充分沟通,意见不统一也成为募捐活动完成的最大障碍。

      机关里,平静里常常藏着动荡。贸然动用局下属单位的资源来募捐,这些下属单位的各自分管副局长自然心里有抵触情绪,落实也就卡了壳。任副局长在机关大会上反复强调脱贫攻坚的重要性,其他几位局领导都表示支持,但就是没有执行力。眼看着50万的任务完成不了,任副局长在班子会上提出,脱贫攻坚机关干部应该主动参与,除了通过对应业务单位募捐以外,还提出了本机关职工的捐赠建议,提议厅级、处级、科级分别一千、六百、三百的标准,而刘副局长认为标准太高,建议大幅度降低。任副局长和刘副局长都是下一任局长的有力竞争人选,经常在工作上针尖对麦芒。这一次,又在捐赠标准上各持己见。机关捐赠,虽每一次都说是自愿,但每一级都有标准,如果有人突破了标准,一定有人说他充大头,搏上位。任副局长召集自己分管的法规处、计划处和财务处开动员会,要求几个处带头找业务单位捐款,给全局做个表率,还给每个处下了10万的募捐任务。

        任副局长冲动的做法首先招来财务处柳处长不留情面的抵制,她说:我们处不同于其他业务处室,没有业务关系,指标完不成,然后借口手头还有财务报表要报,自顾自的离开,把一堆的尴尬留在会场。机关的几位老处长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背景,柳处长人长得漂亮,我行我素的作风由来已久。她的扬长而去,动员会陷入冷场。另外两个处长互相对视一下,脸上流出诡异的表情,副处长们更是低着头,谁也没再表态。动员会自然没能开下去,任副局长虽恼怒,也没能现场发作出来。

      机关里没有净土,大事小事都可能产生矛盾,任副局长是处室直接领导,领导们意见不一致,处室就成了夹心饼,成了矛盾交错的地方。会议后的两天里,大家谁都没再提起捐款的事。这次募捐统计工作放在法规处且安排给了依米,卢处长正言厉色的下达指示,处室干部捐款的时间、标准都要按照局里的统一部署、按程序进行,募捐任务要按照任副局长的要求,给业务单位和基层转发倡议书。在依米看来,卢处长处事更加老到一些,越是处在矛盾漩涡,越要按程序办事,决不主动承担责任。

        捐款统计工作苦了依米,下发倡议书、捐款催缴、捐款统计等不仅工作量大,琐碎又繁杂,捱着别人的牢骚去每个处室调度捐款进展。在扯皮近一个月后,在莫局长的亲自过问下,募捐工作终于完成任务,依米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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