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成年人的无奈就是,心中有了各种各样的痛苦和感慨的时候,我们却不知道该向谁倾诉。从去年正月离开老家,来到杭州之后,算下来一年多了,在我的心中,却有无数个夜晚,内心的孤独只有通过自言自语和面对这苍白的墙来倾诉了。
我知道,走到这个份上,我们之间除了沟通孩子的学习和成长之外,大概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话题了。虽然,我在很多个夜晚,都有种冲动,想要给她发一条消息, 想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我们又该怎一样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我们之间大概没有了缓和的希望了。
5月,一个下着小雨点星期天中午,从嘉兴纺工路前往梅湾街的路上,骑着美团电单车过红绿灯的时候,我摔倒了。剧烈的疼痛从右手手掌掌心一直延伸到了肘关节,我坐在地上无法起来。一个路人经过,关心地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尽管我希望他帮我扶一把,但短暂犹豫之后,我还是决定自己慢慢起来。在这个地方,即使别人帮忙,他们又能帮多少呢?我们的人生,又有多少的事情需要冷暖自知呢?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 我发现自己的右脚竟然还压在电单车的下面。我想把电单车扶起来,再把右脚抽出来,但是剧烈的疼痛感阻碍了我的行动。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坐在地上缓和一下。这个社会其实还是很残酷的,尽管那些媒体都宣传我们的好人好事到处会发生,在我摔倒不远的地方就有许多匆匆而过的路人,他们除了好奇地看我一眼,剩下的就是继续匆匆而过了。
我终于把右脚抽出来了,还好,没有骨折,能动。整个右手却非常糟糕,大概是伤到了筋脉。没办法,我只能先站起来,用左手扶起电单车,背上背包。我甩了甩右手,疼痛感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强烈, 于是忍着疼痛慢慢地骑着车到梅湾街。
中午,我想着放弃下午还要进行的辅导课。但是,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能放弃,因为上半年我几乎没有什么收入。漂泊在杭州和嘉兴,除了痛苦和无助, 还有孤独,在此基础上,我还需要努力地站起来,因为,我无法回到老家了。虽然,我的内心不断地告诉我,我现在能够放下一切所谓的为了名气而做事,但是,我现在回去又能有什么呢?
所以,我现在必须要忍受这种伤痛,继续前进。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少成年男人和女人,要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痛苦而前进呢?他们的痛苦,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地理解呢?我只不过是这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员罢了。
幸好,下午辅导课开始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这意味着, 我有一些时间让我受伤较重的右手能够缓解一下。下午,我在疼痛中坚持把那个小朋友的课上了。到了五点多,我的右手的疼痛才真正开始难受起来。原来有些伤痛可能一开始会让你疼痛,当你觉得你能够忍受这种痛苦的时候,却不知道,持续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晚上,我还要返回纺工路给一个高三的孩子做英语辅导,于是,我五点多去一家嵊州炒年糕店简单吃点炒粉干。这时候,我发现,我的右手“残废"了。我已经无法拿起筷子了。
嘉兴这个城市没有杭州那么大,但正因为如此,这个城市的人情味似乎要浓厚一些。我住的安乐路和斜西街有些老板认识之后,见面了都会和我打招呼。当我和他们开玩笑,我摔伤了,用右手不方便的时候,他们都愿意提供一些简单的帮助。在这个陌生人社会里,人与人之间为了利益相互利用的时候,有些人能够给点关心的言语,或者提供简单的帮助,就足以让人觉得非常感动。
但是,一个人的痛苦,最终还是要自己默默地去承受的,但是到了杭州后,我还是忍不住了,给母亲到了个电话。母亲告诉我,她前面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摔倒了,结果我摔倒了。母亲怀疑,她的梦应验在了我的身上了。可恨我自私地为了自己的生活,几乎没有关心过母亲的生活起居,也没有很好地关心母亲的精神世界。不知道,失去了联系的那个她会不会有相似的心电感应?
但我终究没有忍过疼痛,于是又不得不向好朋友周求助。一年多来,我有多少事靠着他啊?我也曾经告诫过自己,一个人总不能一直等要靠,那样的话,更等死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年多来,我的内心也时不时会想着要是在老家该会怎么样?要知道,2010年,当初放弃杭州大城市,回归乡下,我的内心多么失落,要知道,我用了十年时间说服了自己,其实生活在哪里都不重要,也开始适应了乡村生活。但后面,我有不得不背井离乡,如同被风吹走的落叶般漂泊于陌生人的世界。
很多人都说,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内心世界除了悲凉,还是要想办法给自己一些阳光。那么我在这篇随笔的结尾的地方给自己一些积极的暗示吧:任何的痛苦都是可以承受的,再艰难的日子也是能够度过去的,天一定不会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