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分手的那天。
他没有給她一个理由,甚至连她的答复都不听,直接转头离开。
她那么木那么木的人,没有人会想到,她沉默的回到家后。
她终于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抓起了一切可以回忆的东西,她难受的狠狠掷碎,那种清脆迸发的裂感终于让她获得一点点的自由。
“三天后,我来搬东西。”
距他来只剩的一天,她将所有原本被她砸碎的东西全都买了回来,装婊了华丽的回忆,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那。
“你不用搬,我走。”
“哦。对了。”她淡淡转过头来。
尽极力的与他平视道“那些东西你想留着也好,扔了也罢,随你处置。”
说完,不留一丝情绪的离开。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只望见她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裙摆尾处嵌着微型波浪是她觉得最好看的裙子,不过却是他不喜的颜色,她便从没穿过。
可他竟然觉得,那一刻的她让他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恍惚。
就如微风拂过脸庞,本是无意,却恰恰深入人心。
他手心握着的钥匙打开了那把日常相识的锁,屋里的家具照旧常在。
他一一伸手触摸之时,偶然碰到物品背后挂绳的硬质标签卡片,他不禁苦笑,还是那么马虎阿。
后来的日子里,她一天天过着,时间照常流淌,可她觉得自己把每一天都过成了分手那天。
看似面色静若,实则伤入肺腑。
阿宁撺掇她去参加高中聚会,她向来不喜热闹,却拿着听筒鬼使神差的一句拒绝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热闹的觥筹交错场所,她如一股静流,流淌着不为人知的涌动。
她不唱歌,不喝酒,两手不断交叉的剥着瓜子仁,米仁白嫩可爱的铺落于旁,残留的瓜子屑被她堆成了小山丘。
“你是来做苦工的吧?”阿宁跑过来哭笑不得的挖苦她。
她抬头又无意的望了眼场面。
没有他。
“可能是吧”她轻轻叹道。
大力突然跑过来,眼神晖暗不明的盯着她许久,落坐在身旁良久才嘶着嗓子说话:“分手了?”
她手里原本剥着一个极饱满的瓜子,圆润块大,一恰即开。却还是不知道被什么屑条尖锐了肉体神经,深处有些微微的刺痛。
“我去!什么情况!!!”阿宁突然放声尖叫。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大力又接着叹道:“也是我猜的。”
她将那根极细小的屑条挑了出来,轻轻点头:“嗯。猜的没错。”
阿宁呼着气重重的往后一倒。
大力执着的这个问题道:“为什么你们会分手?”
“是他…”吗 ?阿宁细若游丝般出声。
她回答了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
“是我。”
却偏偏从她的口里出了来。
那两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你那么喜欢他。”
她苦笑道:“喜欢也会腻味的。”
接着是一片沉默,好像所有人都不明白,那个曾经只要抓住一点点喜欢都不愿放手的倔强女孩,如今已经被击溃的脆弱不堪到风一吹她都能迷哭了眼的地步。
大力用力的灌了一口酒,酒浸后的声音有着微微醇凉:“你两在一起那晚,他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有了女朋友,她叫易暖’。”
大力顿住,转头看她。她原本手握水杯的手指有着微微紧绷,喉头里明明已经干涩的不行,她却还是先开了口笑着望他说:“他真这样说?”
大力眼神回忆道:“当时凌晨一点,我他妈睡得正香。极其不耐烦道:‘你他妈有女朋友关我屁事,老子困死了。’他却淡淡道:“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她的身份已经存在。”
易暖几不可擦的弯了嘴角,饮喉淡入的白开水浸着嗓子却如刀刮般刺着她心底的痛处,:“可是阿,他喜欢的女孩回来了,他就不要我了。”
如蚁声般慢慢的委屈从她闷闷的嘴角传出来,阿宁别过脸去,有些想哭。
大力无声的低着头,一晃一晃的摇着啤酒瓶。
所有人都明白了,不过是因为放手,所以洒脱背后只藏深情。
她已经觉得好累了,就像她浪费精力去剥净瓜米仁,就像她浪费时光去喜欢上了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她的人。
可是那样的日子里,她却一直无法自拔的沉浸欢喜。
起身后,她动作有些迟缓的抓起了身旁的包,脚步无力的向外离去。
阿宁大咧惯了,向来不知如何下手去安慰人,回想始初她撮合两人在一起时的欢乐模样,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少倾,大力突然起身,情绪激动的向外跑去。此时的她正站在路边等着公交车,眼神涣散的垂着头。明明是秋日的凉暑,大力看见她单薄的背影绰绰匿于飘散的风中,仿佛下一秒就倒。
公交车到站了,突然涌现的人潮有些挤动,这闹感让她渐渐回过神来,起步往车里走的那一步。
大力突然一把叫住她,用力的发着声音:“易暖,那晚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监督并祝福我们能幸福!”
她身子微微一顿,没有回过头来。
直到公交车走了,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流淌着以前的那些回忆。
她仰着头,天空蓝的碧澈,眸子闪着星光,她无声的笑了。
她仿佛都能够看到那个男孩在说那句话时的真诚与未来。
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