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波浪宽

爷爷在打瞌睡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路边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祖母过世四年了,如今我再想起祖母,首先浮现在眼前的就是她跟着电视里李谷一唱《我的祖国》,也是尖着嗓子高昂的调调。

后来我一直很喜欢这首歌,每次去KTV都会要求大家合唱这首充满了爱国情怀的老歌。

有一次在回到爷爷家,刚好也在演唱这首歌,我原以为祖母唱《我的祖国》只是我记忆里关于她的一个片段,不足以成为祖母一个代表性的特点。如果是,那也应该是她爱唱歌。我就在这间祖母大半辈子生活的小屋子里回忆起她的更多点滴,就像外面蒙蒙雨屋檐滴下的一滴滴清凉的水滴,一颗接着一颗。

最后一次见她时是高二的冬天,她躺在地上,爷爷哭肿了双眼。

几周之前她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

再之前在医院里,我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我,她是真的想念我。

再前面一点我放月假回到家,她打麻将赢了钱回来给我带了好多零食。

她特意等我回来给我做她在美食节目里看到的肉丸子裹方便面。

她偷偷的给我烧肉吃,她说她不喜欢我表妹。

她说她想我扎两个辫子,漂亮。

她给我洗衣服时里面掉出来男生写给我的情书,她看不清不知道是什么,放在窗台给我晒干。

她在我第一次月经的时候给我买姨妈巾,说这种时候不要下冷水。

。。。。。。


我生气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把门摔得震耳欲聋。

我讨厌她,我趁她洗澡把她关在浴室里。



自己和妈妈小时候的印象,不一样。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和伯母在自己家里说祖母的坏话,我五六岁,还是没有上学的无业小孩,居然听不下去,跑去找祖母,刚好看到她风湿疼在涂药,我安慰似的陪着她,心情无比沉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学着妈妈和伯母说的坏话。

妈妈却告诉我,我小时候她一回来,我就用一根红绳子把自己的行李绑好说,回家咯,妈妈回来了。还想把祖母垫在床下的毛毯扯了,因为那是妈妈买的。

于此,我已全无印象。



我还没有回忆完,本来在打瞌睡的祖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说“这首歌是你奶奶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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