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半生缘》,是在中学时代。同名电视剧大热的时候,去图书馆借了这本书。当时完全不能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设计帮助丈夫强暴自己的妹妹,毁了妹妹一生?
最近重温《半生缘》,对曼璐没那么憎恶。
曼璐是顾家的大女儿,父亲早逝后,曼璐为了抚养几个弟妹,被迫去做舞女。几年后,二妹曼桢毕业出来做事,开始接过家庭的担子。曼璐已是人老珠黄,青春不再。
曼璐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叫张豫瑾,两人互相喜欢。曼璐不得已做舞女后,知道自己配不上豫瑾,主动解除了婚约。
不需要再养家糊口的曼璐,嫁给了她根本看不上的祝鸿才。婚后祝鸿才发财了,变成有钱人。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放在祝鸿才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祝鸿才嫌弃曼璐,觊觎曼桢。被曼璐骂了一顿后,祝鸿才百般作贱曼璐。
曼璐想到母亲那里找找安慰,母亲却一再叹息曼璐不能生育,句句戳她心窝。然后劝曼璐找个女人替祝鸿才生孩子,自己养着。
借腹生子,曼璐想到了二妹曼桢。她觉得鸿才是因为看上了曼桢才开始作贱她。这时的曼璐尚有理智和廉耻,会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羞愧。
豫瑾到上海办事,借住在顾家。豫瑾一直未娶,顾太太认为是因为曼璐的缘故,深感歉意。豫瑾见到酷似年轻时候曼璐的曼桢,竟爱上了她。奈何曼桢已经有了世钧,拒绝了豫瑾。
曼璐从母亲口中得知豫瑾的事,还以为豫瑾是把曼桢当成了自己的影子。其实曼璐从未忘记豫瑾,那段青春时的爱恋,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曼璐见到豫瑾,劝他忘记她,其实是希望豫瑾重新接纳她。哪知豫瑾却说:“想想从前的事,非常幼稚可笑。”原来豫瑾并非把曼桢当成她的影子,而是真的爱上了曼桢。为此,豫瑾不惜否定了他们的过去。曼璐伤心欲绝,认为是曼桢勾引豫瑾,从而恨死曼桢。
“曼璐真恨她(曼桢),恨她恨入骨髓。她年纪这样轻,她是有前途的,不像曼璐的一生已经完了,所剩下的只有她从前和豫瑾的一些事迹,虽然凄楚,可是很有回味的。但是给她妹妹这样一来,这一点回忆已经给糟蹋掉了,变成一堆刺心的东西,碰都不能碰,一想起来就觉得刺心。”
为了留住祝鸿才,为了报复曼桢,曼璐设计让祝鸿才强暴了曼桢,并将她囚禁,直到曼桢生下一个男孩。曼璐还向世均谎称曼桢要结婚了,让世钧和曼桢生生错过。
一如张爱玲小说中许多主角,曼璐的内心无疑是变态而扭曲的。她为了家人牺牲了自己,换来的不是家人的感恩,而是嫌弃。唯一理解她、怜悯她的,只有曼桢。
偏偏祝鸿才看上了曼桢,不能得逞时百般作贱曼璐;张豫瑾爱上了曼桢,毁了曼璐心底最后一点念想。终于,曼璐出卖了妹妹,把她送给了祝鸿才。
对于曼璐,憎恶也罢,鄙夷也罢,她不过是一个被欲与恨吞没良知的可怜人。或许是年岁长了,对曼璐竟有那么一丝悲悯。当然这并不代表认同她的所作所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曼璐在绝望与愧疚中死去,大概也是命运对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