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是很多成年人的爱好,也有很多青年也喜欢喝酒,虽然两种群体喜欢喝酒的原因不同,但喝酒之后产生的效果是类似的,为人们的精神松绑,脱去大家矜持的外衣,卸下你我自卫的长矛和盾牌,大家把酒言欢或灌醉对方套点对方心里的话、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人在青年以前,幼年和少年的时候是很少压抑自己的,不高兴了便哭,有的当着人面哭,有的躲起来哭。高兴了就哈哈大笑,得意的时候眼睛眉毛都跳动起来,失望的时候,脸上堆着的沮丧连家里的狗都看出来了,想得到某件东西的时候,会直接说出来,不喜欢的时候也会很明确的表明立场。
但是人是社会性动物,小朋友慢慢长大成人,要进入社会求生图存,就得压抑自己的原始情绪,事实上毕业证书代表两个东西,第一个是学习能力,另外一个则是告诉社会组织这个人精神“压抑”合格可以参与社会活动了。
但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压抑情绪久了总归是需要渠道释放的。古希腊文化里,非理性的戴奥尼索斯也就是酒神精神,主司本能放纵(说到酒神,不得不说古希腊的酒神节,酒神节当日原本只允许在自家居所活动的妇女们允许上街活动,并可任意寻找异性狂欢,当时的社会道德容许并认可这一行为,认为这是合理的释放方式),理性的阿波罗也就是太阳神精神,主司抑制,两者形成平衡。喝酒喝酒,喝的是酒,摄入的是酒精,酒精的作用:暂时麻痹人脑主司压抑的额前叶区。简单来说就是让你暂时不用压抑自己了,可以找到童年有过的一些纯粹的快乐。这就是成年之后喜欢喝酒的人慢慢变多的原因。很多平时非常严肃的人,喝酒之后会显得很性情中人,JackBlack的那部《摇滚学校》里有一位严厉的女校长,平日里的面孔是“人畜勿近”,被JackBlack约到酒吧里,小心翼翼喝了点酒,再聊到了自己喜爱的乐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平日里自我压抑的绳索终得以松开一段时间。
我第一次喝酒喝醉是十九岁那年,十年前的一个夏天,高中同学过二十岁生日,大家一起聚到他家里,刚开始大家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吃饭,当一箱啤酒喝空,场面开始变的热闹起来,眼前浮现的是一张张或红或白开心的笑脸,没有了刚开始见面的拘束,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说话的肢体语言也丰富多彩,男生女生的界限模糊了,大家干杯,相拥而泣。当蛋糕端上来的时候,进入当晚的高潮,大家疯狂的互相抹蛋糕,一群人就像是刚下班的油漆工人,有哭的,有笑的,最后大家都累了,有的人睡在浴缸里,有的人坐在马桶上睡着了,地上横七竖八睡着我喝醉了的同学们。多年之后看《美国派》里面硬条的party结束后的场景和我十九岁喝醉后要离开的早晨看到的场景非常像,这是中国式的party,我人生中印象深刻的一次party。
喝醉了之后,很多行为是不可控的,容易导致很多悲剧发生,也会引发很多矛盾。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适度,喝到七分就完全足够了,另外就是最好喝低度数酒,比如说:米酒、果酒、葡萄酒、清酒。我们学描写李白的课文里通常会写其如何如何海量,会觉得诗仙的名号果然是名符其实。其实李白喝的都是低度数酒,也就是米酒和果酒,可以喝得多而慢醉,只要不吐,最终可以吸收为热量,而诗仙也就可以在长时间的微醺下作出那么多美妙诗篇,如果让他按他通常的酒量喝二锅头,恐怕一篇诗也做不出来只有昏醉在床了。《宿醉》三部曲讲的便是喝酒喝到断篇儿的故事,电影终归是电影,可以有个HappyEnding,俗人的生活还是不要喝到短篇儿,因为你人生的导演组不确定是要拍一出喜剧还是黑色幽默片。
老同学聚会的时候,酒是润滑剂。大家多年不见,起初的讨论热点无非是:男人在哪里发财,发了什么财,大财还是小财;女人嫁到了哪里,老公在哪里发财,发了什么财,是大财还是小财。发财的神采飞扬,未发财的斜视其神采飞扬,或黯然神伤。待这个阶段过去,大家喝了一些酒,脱掉外套,精神开始放松,这时候老同学聚会的精华部分才正式开始,大家又回到了那个刚拉着行李箱,来到那座即将一起生活学习的绿野仙踪,大家扮演那个时候的自己,开始吐槽那时候某同学的糗事,开始一起沉醉春日弥漫在篮球场上那股烧荒草的味道,开始口水那个曾经被吐槽很多次食堂的砂锅,开始描绘某日心血来潮的清晨夹着书去图书馆看到的纯净场景,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嗅到图书馆窗口的那串蔷薇花香。《将爱》里面的同学聚会和上述节奏不太相同,但是也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喝酒前和喝酒后整个聚会氛围变化的。
喝酒要喝到高兴,最合适的还是三俩知己一起喝。人是群体性动物,在人群中很多行为是具有表演性质的,当一群人都喝了酒之后,表演性有时候不减反增,而且如果参与者某几位酒品不好的话,会导致整个场面失控,原本欢乐高兴的气氛荡然无存。四年前,和一好友一起去海宁做伴郎。因为现在的婚礼大家都开车,基本都不太喝酒,所以很多桌上的葡萄酒只是打开却基本没喝。两个人各拎一瓶开了口却没有喝的红酒回了酒店,坐在酒店落地窗前互相斟酒,碰杯饮尽,说过去,聊未来,谈到二十二世纪去了,气氛轻松愉快,场面温馨自然。知己是互相都很了解,所以即便没有酒,在一起聊天也会很舒服,只是有些时候加入了酒精把气氛勾兑至微醺,会让原有的交谈更顺滑的进入更高一层。《这个男人来自地球》里面教授快要走的时候拿出了一瓶绿方威士忌,和前来为他送行的同事们共饮,大家喝完之后就聊开了,结果解开了这位即将要离开的教授的神秘面纱。这样一个接近沙龙性质的送别会,是从打开威士忌瓶盖开始的。
这是一篇非常主观的闲谈,写在快三十岁的时候。
2015.1.13 上海 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