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里的老屋,你跟我

图文皆原创:老家都会将闲置的物件收纳在仓储间,这些物件与时光一起老去,它们的故事就是时间的故事。

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关门落锁是常态。

布满蜘蛛网的里屋,把手生满铁锈,这里在之前是农具储物间,现在还隐隐透出农药味,一些农具被随意散落在一边。

在老家的那几年,这个屋子就一直被开着,关着,开着,关着。

刚下过雨,几条蚯蚓游进屋,不料天气突然转晴,粘哒哒的蚯蚓被溜进屋的阳光烘干,成了屋内灰黑色的一部分;春末夏初,池塘里的蝌蚪刚蜕变成型,小青蛙跳进屋内再也出不来,我在门口等了半天不希望它们身陷囹圄,盼着它们能全身而退;飞蛾是常客,破旧的角落有了飞蛾就有点历史感,通体翠绿,给屋内增设不少生气;老鼠倒是聪明的,这里的农药味过于浓烈,很少有它们的影子。

其它时间,家人来来往往地,拿起锄头、粪桶、扁担、铁锹、农药罐、化肥......一盏小小的门支起来的热闹真不单薄!

这老式电闸,刮风下雨天容易跳掉,那时停电做的事情多了,别说手机了,那会连电视都没有,可却有无限的奔头:踢毽子、转呼啦圈、看家人纳鞋底、陪长辈做手工(剪纸、面团、绣花、织衣服等),雨水落在泥地里,轻轻激起的透明水泡我们都可以瞅半天。

总之,时间是属于家人的,身体跟内心也是可以同时安放的。

竹竿更是有来历,平时晾晒衣服,户外找一爿空地,择风朗日暖的当口,在长得粗大的两枝叉间随意支起竹竿,随光照强弱,移动着竹竿的位置,农村地大,前屋后院有的是地方,这衣服晾晒得舒心。

有时这竹竿跟人有仇似的,小孩子不听话,家长抡起竹竿就追打出去,屁股上来两下子才解气,有的打得狠了,夜晚趁孩子睡着后,家长看着红红的屁股,默默在灯下抹眼泪。

这灯在当年很流行,发出的光很柔和,灯罩好像挡住了过于热烈的灯光,一点点地发散出去。

这盏被安装在我家半露天的一个车间里。

我最喜欢的状态是在夜晚,下一场微雨,灯光下,雨滴慢慢垂落,再一点点地停顿在半空,灯光变得飘忽朦胧,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时刻是天地在耳语,世界变得异常安静。


这桌子是当年农家结婚的标配,条纹也是当年最流行款式,桌体结构简单,形状周正。抽屉里往往塞满了水费、电费单,过期了总忘记扔掉,还有一些日常的流水记账本,过日子也不能太清楚,往往记着记着本子后面就一大片空白,不再更新了。

这过日子啊,有时候是靠感觉,而不是靠记录。

这个机器跟马达转起来能把日子卷进去,每天忙忙碌碌,日子千篇一律,过得倒也快,细水长流的生活里,一个个节气就是日子,老家很多人不显老,时间在走,心不远行。

桌子、椅子之类某种意义上代表了群居文化,以前进入腊月要做馒头、杀猪,端午要包粽子,平日里做一些糙米饼,几个妇女端起椅子,绕坐成圈,七嘴八舌,忙着。现在脑海里想到的画面则是:一个老人坐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看完一个又一个黄昏,望见叶子落了一层又一层,还是等不到故人。


以前秋收的季节孩子们都忙着偷果子,大人不解风情,西斯底里做做样子骂骂咧咧,最后还不是该分的分,该给的给,做了一场场无用功。过日子,无用功就是所谓的情趣了。现在,银杏落叶归根,硕果满地,化作来年的肥料,也无人拾起来,对于银杏,确是另外一种圆满。

这月季花开得有意思,一半花开一半属尘,说来也怪,以前我们那边喜欢在茅厕一米开外处种月季,我琢磨着一方面是肥土养分的考量,另外一方面,让生活每个细节赋予诗意。

只要是自然的,就可以打破禁忌,茅厕也是一种古朴的乡村文化。

看到这些灰尘、锈迹、破旧、古老,我心中涌现的不是悲凉,而是充盈的过往,这个或许也是我们远行的最终意义,走得再远,不要忘记心底的那份力量,哪怕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模样。

你想要的世界,其实一直在。

(这是2018年的旧文,2018对于现在也成了老时光,所以珍惜每个当下,愿回忆的时候每个人都能拥有幸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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