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某座大山以西有一偏远小镇,镇里有十多户人家,住的都是些老人。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了,在见识到外界的美丽之后,很少有回乡的。
付闲是为数不多的回乡者之一,算起来,是十七年来第一个回家的人。
只是,回乡后的付闲性情大变,开朗的性格消失了,甚至变的很孤僻,有时候大半个月才出一次家门。
吃百家饭长大的他,算得上是这些留守老人唯一的孩子,每隔几天都有人来叫他去家里吃饭。这天,镇上的赤脚医生刘远光想叫他过去吃饭,来到付闲的破屋前却傻眼了,屋门口有一大摊血,淅沥沥的,还没干。
“小闲,小闲,你在吗?”刘远光朝着屋里大喊,却没人回应。
“小闲,你咋了?告诉叔,可别想不开啊!”刘远光心里急,可还算理智,喊完扑在地上,借着几乎要遗忘的医学判断力,去分辨地上的血迹,闻了好几下,辨认出是鸡血,才稍微松了口气。
刘远光使劲敲了敲门,屋里愣是没人回应。
“小闲,那叔先走了。今天炒了你喜欢吃的笋条,我晚上热热,再来喊你。”刘远光摸了摸快要掉光的头发,一屁股坐在地上,扣着手背,脸色青白。
总算知道张婶儿家的鸡是谁偷的了,可小闲为什么要偷鸡呢?是张婶儿对他不好?难道前几天小闲在她家吃的饭菜不合口味?
屋内。光线很暗,一个瘦削的男人背靠着墙,浑身颤抖。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只死透的鸡,脖子上有一块不规则的伤口,附近的鸡毛被血染得红幽幽的。
付闲低声咳了几下,细长的手伸进嘴里,掏了半天,拽出来一根长长的鸡毛,“咳……咳……”
他红着眼睛,颤巍巍的双手把死鸡捧起来,嘴巴凑在伤口上,使劲地吮吸,完了还不够,昂着脑袋,手用力晃,直到喝掉最后一滴鸡血。
“啊!啊!”付闲扔掉手里干瘪的死鸡,掀开身上脏乎乎的T恤,望着腹部,难受得大吼。他的腹部有一块黑乎乎的伤疤,结痂的部分还算正常,附近的肌肉却透着妖异的乌黑色,而且有着扩散的趋势。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付闲难过地看着地上的死鸡,像丢了魂一样哀嚎。
“小闲!小闲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出来让叔悄悄!”屋外的刘远光听到动静,爬起来,担心地喊。
“啊!为什么!”屋内,付闲的表情一下子变了,面目狰狞,双眼血红。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量,一下子站起来,冲进里屋,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刀,就往大门冲。
“小闲,小闲!你咋了?你咋了?别吓叔啊!”刘远光透过门缝,看到这般模样的付闲,脑袋一片空白。
“叔,哈哈!你……你……”付闲隔着朽烂的木头门,结结巴巴地说话,眼珠子瞪着,很吓人。
“小闲,你说,我听着呢!”
“我被咬了!叔……我……我在城里被人咬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就不吃熟肉了,我喝血!我要……喝血!”
“叔……叔,对不起!我要……我要……”屋内的付闲矛盾地抬起手里的刀,又垂下,呼吸也急促了很多。
“小闲呐!不!小闲!”刘远光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付闲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刀,架在他那细瘦的脖子上。
“叔,小闲对……对不起你们!”
“来生,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记得把我……火……火化了,扔山……上。”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