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澜
1
你还好吗?
听说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结婚了,听说那个女孩是你爸妈喜欢的类型,听说你们很般配。最近两三年里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是听说。
这几天我在左思右想犹豫不决的纠结中还是给你写了这封信,不管是以青梅竹马还是以邻家妹妹亦或是其他身份也好。
无论你看得到看不到,我都想把这当做告别过去告别你的一个契机。
你一定不会想到我今年会选择来北京,在你印象里我还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在你面前曾经那个我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讲的姑娘。
最近我在想,如果当年你对我多一些体谅多一句解释多一些关怀或许我们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有没有可能即将要跟你结婚的人会是我?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四五岁的我们很要好,要好到在一个洗澡盆里洗澡、要好到挤在一个床上睡觉。
由于你家两个孩子都是儿子所以你爸妈都格外的喜欢我,每年回家你爸妈都会偷偷的把压岁钱塞在我书包里或者是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然后快到家时你爸爸会打电话跟我说有红包放在了哪里哪里。
我记得最深刻的一次是十一岁那年在杭州过年时你妈妈给我买了一件过膝的粉红色小棉袄,你不会知道那是我懂事以来的第一件新年新衣服。
平时都是穿其他姐姐们或是我妈从小集市的路边上花钱买的。从那以后我就跟妈妈说虽然你家没有女儿但是以后长大了我一定也会像姑姑对我那样对她好。
至今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说的那句话,只是在现在某些时刻当我再想和当初那样去亲近他们时总会想起你,为了避免感性的我滋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情绪我选择换号码和你们不再联系。
2
有时很讽刺的是人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热情或冷漠,没有缘由的。
2009年即将我要上初中时,倔强的我选择回到老家上学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留守儿童,渐渐的我们联系少了,少到一个月一次的通话变成了奢望,少到只有过年时能见几面。
当一个人的期待被另一个人无视时,慢慢的彼此之间再要好的关系都会悄悄冷却,犹如冰块一般。
初中没上完你就早早的下学打工了,而我却在初中毕业后去了别人最不认可职业高中学校读了几年的书 。
后来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单纯的我们在一起了,没有去想很多关于现实关于未来的许多问题。
记得那年冬天特别特别冷,你骑着摩托车带我去镇上买了一件羽绒服,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件羽绒服的颜色款式和牌子。
2012年的冬天,你即将从外地回老家过年,前一天晚上我欣喜若狂的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可是你一个也没有接,我小心翼翼的发了信息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到家,你冷冷的回复了几个字:“早上八点”。
我发了可爱的表情说:“明天我去接你哟,好开心”,你回复了一个字:“恩”。你不会知道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年少无知的我是那么单纯。
第二天早上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太多表情,我的热情一瞬间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做一个动作生怕惹你不开心。
你回来之后我去厨房熬了一碗甜汤端给你,你说:”放在那就行“。过了许久之后我说:“快趁热喝了吧”,你没说话。
过了一会你和你爸妈回你们家了,桌子上那碗甜汤你始终一口没动,你走的时候没有跟我打招呼,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成了他们眼中的焦点。
而我,那个一直期待你回来,那个亲手给你煲汤的单纯的姑娘,你硬生生的忽视了她所有的感受。
过完年你跟随你的父母离开家去了那个城市打拼,我继续去上学,我们联系还是甚少。
我总在迎合你的想法照顾你的感受,可是你呢,你对我的生活一无所知。
你不会知道我参加了许多场比赛因此上了报纸头条,你不会知道我正在准备为了自己的小理想而拼命努力。
你不会知道我为了变得好看开始减肥开始学会化妆开始成为自己期待的模样。
3
2015年冬天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日子,你像往年一样回家过年我们依旧是不冷不淡的状态相处着只是谁都不会去主动提出分手。
那年冬天我正准备两个月之后的本科对口招生考试,因此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你因为我知道我不再是那个自卑到尘埃里的丫头了。
正月初六那天你和你父母来我家,晚上吃完饭之后我们围在一起坐着,你父母提出要我们订婚可是你却一句话也没有。
我说,等我考完试再订婚的事情毕竟我们还小,但是你父母的意愿是尽快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我们在意见不同的条件下争执许久之后我母亲说了一句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就你这样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对母亲说:“你怎么知道我就考不上大学,我非要考上给你看”。
第二天我拖着箱子回到职高学校补课,大多数同学都还沉浸在幸福的节日气氛中,我坐在教室里背书刷题目,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母亲的那句话成了我鞭策自己的动力。
我理解她从云南那个山里把我带到这里并且把我养大是那么不容易,所以每年寒暑假都会用打工赚得的钱给她买衣服买她需要的东西。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完全的遗忘和理解。
4
从正月初七一直到我录取通知下来的那天我都没回家也没给父母打电话,你也许意识到了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所以你打电话给我问候。
我上的是职高,所以只能通过三月份的对口升学考本科,当然你又怎么会知道一个被人不认可的职高能够考大学呢,再说了你对我的关注又有几分呢。
2015年3月29号晚上八点,我站在学校操场上给我妈打电话说:“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我爸妈很惊讶,挂了电话之后的我默默坐在操场上哭了好久好久,就如同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你也不会知道当我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当我回忆过往那些岁月时眼里还会泛出泪水。
我成了村里第一个通过中专考上本科的孩子,周围的人都很惊讶,学渣逆袭的励志故事在村里散开。
想想从前的我啊,是那么自卑且渺小,自卑到渴望被老师关注却又不敢在课堂发言。
自卑到想要得到父母的宠溺却又努力装作懂事的样子不敢在别的拥有小朋友洋娃娃时和爸妈说我也想要。
自卑到明明自己很不开心却为了照顾你的感受而学会隐藏情绪。
5
四月中旬我出去找了工作,在九月份开学前夕我把你当初给我买羽绒服的钱还给了你;你说我太较真,你不会知道那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那代表着我们日后再不相欠。
去年暑假我去了你所在的城市,去寻找那所我们曾经一起上学的学校,只不过经过岁月的洗礼,它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但我还是能想起一些关于你关于我的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
比如,你在那个教室门口等我放学,比如你经常和几个小伙伴一起走过的那条路。
一切就好像昨天,但仿佛又那么遥远,一转眼你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很遗憾我不能带着释怀的勇气去看你们接受众人祝福的场景。
你要结婚了,很感谢你当年所有的冷漠造就了现在热气腾腾的这样一个我。
你要结婚了,很想哭可是,我还能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也会遇见一个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食物的人。
我知道我也会遇见一个懂我的倔强并且包容我的人。
我知道我也会遇见一个在意我感受把我宠成公举的人。
可是,可是,那个人再也不会是你。
再见了,陪我一起长大的你。
再见了,让我慢慢成长的你。
再见了,我年少时爱过也恨过的你。
就写到这里吧,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