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邱黎短暂的视频聊天结束后,我的心便不能平静。我并没有发觉一丝的优越感,反而多的是些沉重和心酸。
我第一次见到邱黎,是在Gery的英语课上,那时我刚到美国,因为离开学还有几天,有时我就和奶奶一起去上她的英语培训班。整个班里大约40人,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岁的中年人,和我年纪相仿的只有邱黎一个。
我坐在她右手的座位上。在我的印象中,貌似是她主动和我打招呼。反正这都不重要。
我只是清楚地记得她圆圆的脸上那个时常会出现的热情,单纯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使我感到温暖,就像冬天里的阳光,明媚照人。
邱黎长得真的不高,像个小学生,一米五刚刚到的样子,但那年她已经18岁了。
圆圆的脸上有一些雀斑,嘴巴红红的,形状十分可爱,是那种饱满的嘟嘟嘴。
眼睛。。她的眼睛大大的,双眼皮。和我说话时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喜悦。感觉就像见到好久不见的亲姐妹。
通过两次接触,我了解到她不是留学生,也没有绿卡,更不是美国公民。她办的是旅游签证,现在是一名黑户。我说的黑户,意思就是她没有在旅游签证的规定日期回国。
那么她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继续黑在美国,不再回国;要么回国,但再也不能去美国及一系列欧盟国家。
这大概并不会让人听起来感到痛,更多的该是不理解。就像当时我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去上学,为什么要黑在美国和这些中年妇女扯一些无聊的八卦。再不行,回国就好啦。
“你不回国,是因为怕丢了面子?”
“不是...我真羡慕你,可以上学啊。”
“你也可以,去上社区大学,在这混没用的。”
“我得先挣钱,我已经十八了”
她说她现在住在舅舅家,想着先在这个辅导班学点实用的英文,然后去舅舅的餐馆打工。
我才明白她和我不一样。我有钱留学,她没有;我有家人的关爱支持,她没有。
可我们一样拥有梦想和追求,很多事情对她来说不可能实现;可我明明得到,却还欲求不满。
这种话说来残酷,字里行间流露出世俗的味道。可是,这就是现实。
后来我开学了。在闲暇的时候,我会去帮邱黎找一些基础的单词和工作上的用语。但对她来说,这些资料也无从下手,大概是缺少学习经验吧,毕竟她在国内从没接触过英文。
我时常通过QQ告诉她学习方法,每天都会督促她背5个单词。后来的两个月,每到六日,我们就一起约去逛公园。
我让她默一些学过的词汇,然后再教她一些简单的语法。
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邱黎有了些长进。但并不容易,她经常会忘,哪怕2分钟前提过的单词也会记不住。一个发音要反复的重复,才能留住一点印象。我原本计划在一年之内帮她学会基础的用语,也好去餐厅打工。
但令我不能理解的是,邱黎貌似一直在被我拖着走,我看不出来她的动力,更是觉得她实在对英语不感兴趣。
最最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她总是在做美好的幻想,却不肯踏踏实实地走我已经帮她铺好的路...
慢慢的,我从最初的相信和期待,变成同情和怜悯。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她,教她音标和语法。但微乎其微的效果让我对她一点点失望,直至放弃。
是的,我和邱黎从最初的好朋友,变成了普通朋友。我认识了越来越多学校里的小伙伴,对于邱黎,也很少再理会了。
我从不愿轻易抛弃谁,可是我们还是疏远了。我想,这大概是由于心态不同造成的吧。
我和邱黎有着不同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