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新年过去了,又开始上班了。回首新春长假,过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名词,一个日历上的一段日子,告诉你猴年已经结束,鸡年要开始。走在街头,你可以发现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平时堵车的路段如今路况也好了很多,往往是一马平川。这或许是城里人对过年最直接的印象。
过年,曾经的过年往往是热热闹闹的,忙忙碌碌的。从腊月二十三开始,这是在上海农村过年的开始,几乎家家户户做圆子(类似与元宵,但是比元宵大很多,取义团团圆圆之意吧。),一般是用糯米粉和粳米混合后,舂米成粉后做的。隔夜用水泡好一定比例混合的糯米和粳米,沥干水后到村里那种土制的舂米粉机器舂成粉。这种舂米机器估计在农村已经有上千年了,现在的孩子根本看不到。简易的舂米装置就是一个石臼,然后再用一头绑着石头的木棍,即石杵,把稻谷放在石臼内,用石杵用力舂就可以把谷壳和大米分离。这样的装置当然也可以把泡好的混合米舂成米粉。但这种舂米装置太过原始,舂米的效率太低。所以对于这种舂米装置进行改造,即采用脚轮流踩踏式。同样是一个石臼,在它的上方有石杵,它的后半部是一个木板,被固定在一个木架子上,人的双脚轮流踩踏这个石杵就可以,比起用手来舂米要省力很多。如果把隔夜泡好的米放入其中,用石臼舂之,不多久就可以得到舂好的米粉。在当时,舂米机上踩踏的往往是男人们,女人往往在石臼里用铲子或手翻动里面的米粉。家里人食用的几斤的米粉也需要舂上一两个小时。现如今,米粉直接到超市去买就好了,但是总感觉不如自家舂的糯,好吃。但这个舂米的机械估计已经进入乡村博物馆的陈列室了,在乡间已经看不到它们的踪影。
在那个时代,由于每家的粮食有限,不可能每家都做那么多个圆子,供你敞开肚子吃。只能属于解馋的那种,一般就做20~30个而已。自家吃几个,然后剩下些也要给自家的长辈送过去尝尝味道。那时我还小,记得有一年手捧着自家做的圆子,一边走路送到爷爷家,一边还唱着爷爷新教的童谣:“折脚摇船吹喇叭,做的圆子长奈奈,一家一家分到家,自家不吃不碍煞”。结果爷爷听了,不乐意了。啊,你们自家都没有吃啊,算了,别送了,拿回去自己吃吧。回家被我父亲那个骂啊,你个小屁孩唱啥儿歌啊。事隔那么久,我还记忆犹新呢。
每逢过年,也是农村最闲的时候,很多的婚事大多在这个时候举办。一般都在腊月二十以后逢双开始。诸如腊月二十六, 二十八等,过了年以后放在大年初二等比较多。当时虽然条件不咋的,但是对于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还是很重视。往往一大家族的人都过来帮忙的,很多面点糕点都要自己完成,诸如馒头,蒸糕等作为回礼的,这些可都是必须的。所以和面,做馒头,蒸糕都在这时开始操办。这给本来就是热热闹闹的过年气氛添上一份亮丽的喜庆气氛。这时也是我们这些参加婚礼小屁孩最开心的时候,最喜欢围在灶间,你可以事先吃到好吃的。
当时奶奶是这方面的能手,家里过年的大事都由她操办。爷爷往往在土灶后面负责烧火,以及火候的调控。最喜欢此时的炒豆沙!豆沙都是有乡下自产的小赤豆加水煮熟后通过布袋过滤备用。这是一种甜口味的馅料豆沙馅所必须的,未经炒的豆沙颜色发灰黄色,炒的时候在锅内放入一定量的油,把煮熟的豆沙放入其中炒熟,同时还要加入一定量的砂糖进行翻炒,在油和糖的作用下,原来灰黄的豆沙慢慢转变城红褐色,那个甜香味在灶间弥漫开,使人忍不住用手指挑一点尝尝味道。等炒完后,在大铁锅内的壁上总会有剩余,但已经不是那种软软的糊状,而是一种硬面皮的感觉,颜色也是深褐色,用铲子铲出放入碗中,那硬硬的脆脆甜甜的味道,如同是蛋筒的脆皮,放入口中瞬间融化,那味道永远存在于记忆中了。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没有机会再尝到了,这其中的味道只能留在回忆中。
做包子,其实在上海人眼中应该叫做馒头,有关馒头和包子之争总是说不完的故事。上海人的馒头是有馅料的,而包子却没馅料,和北方的说法正好相反,但如今却慢慢被北方的叫法所同化。上海把馒头分为多种,淡馒头,肉馒头,菜馒头,但现在街上常说的竟然都是菜包子,肉包子,上海固有的说法却已经慢慢退出舞台。
过年往往是一种气氛,每年到了大年三十,整个一大家子都大家团聚在一起,摆上几桌,家常菜摆满八仙桌。吃的什么在于其次,主要是一年来大家聚聚,聊聊家常,小辈们向长辈施礼,小孩子们都可以拿到压岁钱!吃完年夜饭,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聊天也好,娱乐也好,久久不会散去。年轻的一辈人而且往往会有守岁的习惯,在到新年钟声鸣响之际,整个村庄就被鞭炮声音所围绕。随着改革开放以后,农民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好,农村的鞭炮声越来越响亮,有时几乎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四五点。可现在,这个在古人诗句里的:鞭炮声中一岁除的典故,可能要改成于无声处一岁除。放鞭炮其实在过年时节是最典型的象征仪式。
如今,连放鞭炮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也是迫于如今空气污染的无奈之举吧。但说实话,那个年味的年味感觉寡淡了不少,尤其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其实是小孩子疯狂大人放松的日子。不可能像我们那时那样,出门去捡拾地上昨晚上没有爆开的鞭炮,更不可能拿着这些小鞭炮任性的放!拿着一根点着的棉纱线,可以点燃鞭炮的引线,随便放在那里都可以听到那个响声。有放在瓶子里听那种瓮声瓮气的声音,也有喜欢把鞭炮放在空的竹管内,听二次爆裂的声音。这些对于现在看来都有危险性,自然而然的就取消了。连放鞭炮都成了罪过,对于大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年味早已名存实亡。
望着空空的街道,曾经的熙熙攘攘,一到过年几乎是门可罗雀格外萧条。不知道如今的农村集市还有赶集吗?只有在电视节目上找寻一些过年的信息吧,那喧闹的画面还在提醒你,你在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