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一门里,师傅有句话,做人不学鬼谷子,做人做成鬼谷子那样,其实已经输了。
我问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师傅说,鬼谷子这个人,把人心看透了。
我说,看透了不好吗?可以不用吃亏了啊。
师傅说,看透人心的人,都是经历过的人,没有切身的经历,是做不到的,像鬼谷子这样的,看透人心后,把人心当作筹码和利用的工具,可以想象的出来他都经历了什么。正常的一个人,是不需要经历这些事情的。
我说,也许鬼谷子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吧。
师傅说,咱们讲妥善周行的目的,其实也是炼心,这一点跟鬼谷子一门差不多,但咱们讲究的是不要走到他那一步,预防走到那一步。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天真。天真的人总是善良的,善良的人就会有福报。
我说,今天不是这样了,善良的人,总会吃亏。
师傅说,吃亏是福。
我说,庄子说,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我觉得说得非常好,只不过苦了自己。
师傅说,当你认为是苦的时候,肯定会给别人带去善,当你认为是善的时候,可能给别人带去的是纠缠和折磨,所以有善恶之辩,有大善和小善之辩,有大恶和小恶之辩。
我说,善的存在,是因为有恶,所以才存在善。恶的纯在,是因为有善,所以才纯在恶。没有善就没有恶,没有恶就没有善。善恶之分。是一个事情的两个对立面,是同时存在的。当你表达出善意的时候,一定会有恶同时出现,当你表达恶意的时候,一定也会有善的同时出现,有时善占上风,有时恶占上风。这种情况搞得人很复杂,怎么办才能避免呢?
师傅说,避免不了,孟子讲人性本善,荀子讲人性本恶。
我说,像孟子,荀子这样的大圣人,难到看问题这么偏激吗?今天随便一个小朋友对事情,对人都要分出个好坏来。圣人会分不出来吗?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师傅说,圣人当然懂人有善恶之分,而且是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善恶的。
我说,那为什么会抛开不讲,而只是讲事情的一个方面,这样不是误导天真的人吗?
师傅说,这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的精髓所在了,孟子的观点很明确,其本质就是“种善”。荀子的观点也很明确,其本质就也是“种善防恶”,只不过是放大了人性的恶。总体上来说,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是“种善文化”,而不是“种智文化”。
我说,什么是种善文化,什么又是种智文化?
师傅说,就是希望种下善良的种子,结出善良的果实。种出智慧的种子,希望开出智慧的果实。
我说,那荀子的种恶说,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种上邪恶的种子,希望开出邪恶的果子呢?
师傅说,因为人心向往善良,而每个人心里又埋藏着邪恶的种子,所以说荀子说人性本恶,并不是说种下邪恶,生下更多邪恶。而是说人心本来就有邪恶,是希望用法的方式,限制邪恶的生长和繁殖。以求达到人心向善。
我说,被法束缚的恶,压抑到一定的程度,会不会走向更大的恶。
师傅说,所以说,当你懂这些的时候,你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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