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后门外面,正对的是一片苹果树,远看空寂的枝头,近看却是爆出的细嫩叶片,衬托着桃红花蕾,酝酿着春日里新一轮花期。
左手是七八平米大的空地,空地是用虚土垫起来的,高度与小屋内持平。土是从不远处的果树地里起挖的,饱含着生长植物的不息营养。
在没有种植蔬菜或者花草之前,空地上长出芨芨菜,蒲公英,茵陈,更多的是一尺余高赶集般聚成一行一堆的野生油菜。
绿意葱茏的野生油菜,有着粗大壮硕的根系。用锄头需使出大力气,进行两三下的锄挖。有时只是从根部斩断,有时带出须根,黏连出大块虚土。
那块空地和它上面的野生油菜和杂草,在傍晚时分,被两三个偶尔回到小村的人们用锄头和铲子施以粗糙的清除和整理。
眼前脚下是单调清净的,一丈开外的地方却是搭着伴儿大家伙儿的热闹。几树桃花竞相绽放,树下是束束油菜花。花苞和花朵同在枝头,闪亮了清明时节阴暗的黄昏。
朝左走十几步远,可以接近大片桃花园。桃花园过去,是白色的在枝头挤挤挨挨的李子花。不知道桃花已经开放了几日,宽展树行间已有零落的花瓣。
在果树中间,小村的主人们大多会留出一小块空地,里面种上菠菜香菜。吃的时候,只需要打开自家后门,沿一条小路走到地里,顺手拔上几棵,饭桌上便有了绿色。
2
有着长尾巴的无名鸟儿,在梧桐树间往返飞掠。从早上天蒙蒙亮到夜幕降临之间,它的叫声一直在聒噪。
据说,那鸟儿很聪明,村里的年轻人在空闲时用猎枪瞄准它们,打中的及率不高。
偶尔有打中的,怀着憎恨长尾巴鸟儿整日吵叫并在枝头有果子时啄食破坏的心情,想吃了它。但是却犹豫再三,最终将它跑尸野外,因为连狗都不吃这鸟。人怎么敢吃呢。
我站在小屋后面的地头,看着长尾巴鸟和麻雀还有我不认识的四种鸟儿在梧桐枝头发出不同的叫声。很想在它们飞近时抓拍一下。
事实证明,不止长尾巴鸟聪明,所有的鸟儿都不笨。
或许是我双手横举着手机想给它们拍照的动作像极了拿枪对着它们的姿势,它们总会在我抬起手时,哗地一声,四散相跟着飞离。不是飞往另外的树枝,便是俯冲下来,落在远地里的果树上。无论如何,总是不能进入对焦点。
3
从小屋后门往东,是一条小路。小路右侧是村民家里的后门。左边是看不到边际的果树园。二三十步外,是一片幼小桃树,灿然开着稀疏桃花。看上去应该是第一年结果子的桃树。枝叉主干都还细小,花枝也不太延伸,因此,行距与株距显得更加宽阔。
树地右边是南北小路,通往更远的果园。快到午饭时候,地里一个人也没有。整个田野只有鸟儿的声音清脆响亮。想来,它们应该是这儿的真正主人。
拍了照片往回走。刚现在小屋后门处,邻居过去那家的后门开了,走出村里短头发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姨。想必是去后门边的厕所的,一看到我,便打招呼,说,拍照呢哈,你看咱这村子花开的多好。我连说,就是,就是。
边说边拍核桃树上的毛毛虫一样的絮。这会儿,阴转多云,太阳极不情愿露脸。光线便是暗淡有点阴沉的。
随手进了小屋。刚走到前院,隔家的姨家放出大音量的秦腔,想必是《三娘教子》。第一声是原唱,第二句就有了伴唱。那便是女声二重唱,而且,伴唱的声音远远大过原唱的声音。
旁边一个声音说,听你那姨,又在唱秦腔戏。
这时,一群鸟叽叽喳喳啊啊叫着同时飞离头顶的树枝,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很快,右边耳朵又是更加热闹的鸟语。
因为这伴唱秦腔的声音和连续不断的鸟啼。突然觉得,小村更加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