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旅程结束后很久,我仍能回忆起那略带微醺的迷醉感,虚幻交织,恍若梦境,但我又知道那是真实。原来空间可以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如此不同,气息卷入那个场,彼此交融,可以什么话都不说,但感受却如此强烈。闭上眼睛的他和睁开眼睛时全然不同,没有那咄咄逼人的外扩性的气质,没有那华丽如同蓝血贵族的低沉嗓音,没有那偶尔冒出的傻帽气场和丑化自己的倾向,什么都没有,他如同初生婴儿一般,没有心机,毫不设防,只是以最自然的状态舒展着身体,但却带着一股隐藏的气势,就像沉睡的峡谷,只要被一块火石激活,瞬间就可以迸发出巨大的回响来。
这是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身体,这是一切的源泉。
机舱里所有人都在沉睡。隔壁和后面两排的富商大爷大妈,商业成功人士……就和每一趟穷极无聊的飞行一样,我们会遭遇一些人,然后离去,记忆中甚至不会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但这一次不同,这一趟我孤身前往的旅程,有一个巨大的“存在”。它不是物理空间上的巨大,而是一种宣誓主权般的王者风度。那个人的气场让人无法斜视,当你靠近的时候,仿佛就被裹挟进巨大的声压之中,需要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去抵御这压力,才不会被挤扁,但也正因如此,它也可以调动起在这个场域之中同样有抗争精神的灵魂,召唤它们去呼应至高天的神明。
像葛川萤那样的演员,是真实存在的吗?“精神的肉体”,可以具现化剧作家和小说家脑海中人物的演员,能够用演技和歌喉让人类的灵魂得到救赎的……
在我面前沉睡的这具身体,到底蕴含了多少种可能性?
那段回忆就像一节挥之不去的旋律,或者一丝飘荡鼻端的香味,萦绕感,包裹感。当我尝试用拙劣的语言来描述在那两个小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受到什么,我觉得自己是词穷的。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会找到这样的一首歌或者诗,能够替我唱出那天的感受。眩目的阳光从舷窗斜射进来,映得人眼睛发痛,我张开每一个毛孔感知着这个压强,几乎忘记了哭泣。
我在这气场中退回了一个小女孩,我仿佛在走向一座山,可以放心地在山之魂的包裹下尽情唱跳,自由做自己。他的LCL之海浸泡和笼罩着这一切,形成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吸入某个不知名的大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