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理发回来的路上，我发现月亮几乎是圆的。
我的理发时间比较固定，秋冬是一个月一次，春夏是二十天一次。
你知道找个像样的理发师是多难的事。我四年总共换过两个理发师。
四年前我决定来到X城，但我预料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一年前情况开始好起来，但我还是对那个决定多少有些后悔。近两个月我明白后悔没有什么用，这是一，其二是我找到了一个不离开的理由。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我没统计过我做决定是对是错的比例。
第一个理发师在一家家庭发廊。持有人是一对夫妻，福建的，不过已经会说当地方言，虽然听上去总是怪怪的。他们有一个新来的技师。我打算让他试试。
他是个二十三四的理发师，跟我年龄差不多。试过一次觉得比老板和老板娘剪的好。以后就指定他来理发。过了两年，有段时间我去一直没看见他，以为是休假，也没好问。后来跟老板娘提这事，她说他不干了。之后我再也没去那里剪过头发。
又找了几家发廊，找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理发师。他是江苏哪的人。看上去就像。我之前跟不少江苏人打过交道。我在他那剪了两年头发。每次消费都是固定价格。他两年来没放弃说服我办一千块会员卡的念头，同样也没有放弃给我染黑后面越来越多的白发的念头。只是两个月前，他说服我时用了一套奏效的说辞。他说假如我打算追到我喜欢的姑娘，我就必须染发。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直接的关系。但我决定一试。我没统计过我尝试成功与失败的比例。
最近一次去就是在两三天前。他对我后脑勺的白发消停了两个月，现在又跟它们一样长出来了。染发的时候他给我递了一支烟。我没有在理发店理发抽烟的经历。他说他得回家了，跟江苏那里的一些朋友开理发店。他说得好像这是所有理发师的归宿。也就是，自己的店。
那时是端午刚过，气温日复一日的爬升。我坐在理发店里一边抽烟一边让他的徒弟给我刷头发。后面的头发谁看得见呢？许多东西都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开始滋长，最终让你发现自己面目全非。另外我还在想我的归宿在哪，我的凌乱的房间，和即将在夏天疯长的无人打理的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