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爸爸是个文雅的绅士一样的人，妈妈则是个顽劣的孩子长大后变成的暴躁的人，她曾经大幅度降低人与人之间相碰触的底线激怒小明的爸爸——小明的奶奶说小明的爸爸是喝牛奶长大的，所以小明的爸爸说自己像牛一样倔强——小明的爸爸在恬忍下依然不能安身立命，有一次就像牛一样发起了反击，恐怕徒手还是失力，就拿起了最大的那根擀面杖，小明知道那是擀面条用的，小明这时才四岁，无师自通以为哭喊是有用的，就开始大哭起来，其实明明可以不哭，但是小明觉得这个时候哭是最好的表达，他四岁就知道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了，果然邻居来拉架了，众人各自扮演起了自己应尽的角色。
小明渐渐长大了，爸爸妈妈的矛盾是个永恒的存在，只不过他们学会了化解，他们都看好了小明，发现了小明的种种劣迹，于是开始打小明，并且遵循一切的家暴法则：逐步升级，习以为常。而且这不怪他们父母，父母都是为了孩子好，打他，实在是他太可恶，缺点一大堆，优点嘛，还没有诞生。
小明的父母结成了铁杆联盟，经常夜半无人私语时，窃窃私语着小明的种种劣迹，准备第二天找机会打他。小明的爸爸妈妈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了父妻之间的矛盾，小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他没有感情没有灵魂没有尊严，打他就跟打牲畜一样，但是打牲口没有打人有成就感，人有敏感的痛觉神经，所以会发出痛苦的叫喊，会产生各种被痛苦扭曲了的表情，这是可供娱乐的身体碰触行为，他爸爸妈妈藉此缓解了自己的压力，却从未对这承受着他们惊天压力的小小身躯表达过一点点谢意，他们反而认为是小明制造了他们那高山积雪一样常年不化的愤怒，小明不死，天理难容。
小明的爸爸是个文化人，粗略通得物理力学，计算着小明身体的承受力，如何既能惩罚小明的罪恶又让小明骨骼和内脏继续健康成长。他爸放弃了当初追逐他妈妈的擀面杖，每次下班回来发现小明的罪行，就轻解牛皮腰带，把小明抽一顿又从容地系好。多年以后小明的爸爸说：“我打过他一次，因为什么事了？那把我气得!”
他爸已经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却依然在生气，都是小明他，即使在他爸爸的回忆里，还在惹他爸的怒火中烧。可是小明的爸爸，难道不清楚吗，小明确实没有什么事，小明有的只是他爸爸妈妈的愤怒和毒打，他爸爸是忠实于生活的人，也确实记住了他的愤怒和毒打，但是因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小明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他爸爸又愤怒了一次，这都是因为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