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生发,苦菜子又在枯草丛中伸展出娇嫩的叶子。昨晚妻子打电话让我挖一些吃。这东西好,和胃消食,亦菜亦药。
下午放学,换好衣服,扛上撅头以上坡干活为幌子,向小北岭进发。
这几年,山里的荠菜、茵陈、蒲公英、苦菜子成了香饽饽,不仅下洼里的人抽空来挖,就连城里人双休日也驱车几十公里拖儿带女来抢活。前几天我还看到村里墙壁上写有收购荠菜的小广告。看来,人们对山乡野味是越来越青睐。
听老人们讲,困难时期人们以野菜为食填充肚子。刚一开春,地里、坡上的青棵棵就遭了殃,不管大的小的只要能吃就挖进篮子。回家洗洗切切投到锅里,条件好的放些玉米面。水开了,一家老小每人一碗,出出啦啦喝得那个香——终于吃到青菜味了。
如今到了丰裕年代,人们则以野菜为食来调节味蕾。荠菜水饺、茵陈面饼、苦菜小豆腐,小席大宴人人喜欢。有小朋友听奶奶讲,她们小时候没饭吃,顿顿只能吃这些,小朋友听后一脸惊讶:“奶奶,你们好幸福啊!”如果清水煮野菜也是一种幸福,真该让他们重走一回长征路,感受感受无数革命前辈是怎样被“幸福”死的。
沿着一条小路开始寻找。小的我不挖。棵子大叶子多的我才要。相中了,看准了,一撅头下去,它便属于我的。从枯草里把它提出来,先拔去带上来的衰草叶茎,再摘去底部的枯叶和夹杂在中间的黄叶,最后掐去多余的根。一棵精致鲜亮的苦菜子躺进干干净净的篮子里。
初春的夕阳温暖柔和,田野里没有风,偶尔惊起的野鸡“扑棱”一声闪动翅膀“咯咯”的飞走了。我和它都被彼此吓了一跳。
我不需要一些,不能学的贪婪。收工,回家。多尝尝这苦菜吧——忘记过去的苦就永远尝不够今天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