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走在路上,认真地观察他脚下每走一步的世界。他看见太阳在森林、山峦上升起,他看见清晨丛林中露珠闪烁,他看见微风柔和地吹过稻田,他看见绿树、繁星、云彩、岩石、杂草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展现生命的姿态,一切是多么真实而富有意义。在以前的日子里,这些只不过是婆罗门门徒眼里转瞬即逝的虚幻而已,真实是隐藏在看得见东西的另一边。
而现在,悉达多不再苦苦寻找那些真实了,他将目光认真停留在了每一处看得见的东西,怀着单纯、纯朴的心境去看,没有目标,仔细观察,此刻的他是最清醒的。原来,不是这个世界虚幻,而是自己沉迷于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如今他清醒了,不带任何怀疑、不带任何目的地关怀眼前遇到的一切,这种感觉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想起了佛,佛的智慧和秘密是无法传授的,是不能用语言来传达的。这是悉达多离开佛的原因,只有亲身去经历和感悟,或许能体会到佛在开悟时的历经种种,才能明了佛的智慧和秘密,没有谁是聆听教义就能获得智慧的。悉达多的想法是正确的,此刻他所体验的,正是佛开悟时所体验到的。
人从来就没有发现真正的“我”。躯体只是肉身,当然不是“我”,感官活动也不是,思想也不是,理解力也不是,智慧和才学也不是。这些都是人用来体验和感知世界的,在它们的背后藏着终极的意义。我们有必要去听听它们的声音,很值得同它们交往,一心一意、仔细聆听。
佛为什么在菩提树下悟道?他结束了六年毫无结果的苦行僧生活,却于菩提树下七日参禅悟道。那是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起自于自己的心中,命令他在菩提树下寻找静息。那是心对肉体的指引,他只听从那个声音,不听从任何外在的命令。
悉达多要渡河,遇到一个摆渡人,摆渡人告诉悉达多,他非常爱那条河,他经常对着河侧耳倾听、凝目注视,从河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悉达多没有渡船费给摆渡人,摆渡人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样样东西都会回来的”,悉达多感觉到了摆渡人不一样的地方,含笑与他作别。
悉达多到了一座大城市,他现在想要和人们生活在一起,毕竟他度过了太多与森林虫草相伴的漫长岁月。他在城外的一座美丽园林旁,遇到一位叫甘玛拉的美丽女人,见她第一眼起,悉达多就心花怒放,他决定改头换面,撕去沙门苦行者的标签,做一个爱欲的勇敢追求者。
他去理发店刮掉了胡子,梳理了头发,清洗了身体,还涂抹上了上等的发霜。过去英俊、帅气的悉达多又回来了,他去园林拜访了甘玛拉,直接向她表达了要追求她的欲望。以前他是一位禁欲主义者,而现在他勇敢地向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表达他的爱欲,这二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悉达多相信,他与甘玛拉的相遇,是注定有意义的,他要向她学习如何爱人,这就是相遇的意义所在。
甘玛拉是当地一个出名的高等妓女,是一位专门服务于贵族阶级的女人。她向悉达多开出了追求她的三个条件:华丽的衣服、漂亮的鞋子和满钱袋的钱财。悉达多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着甘玛拉,她主动给悉达多指明了一条道路,去寻找城中最有钱的生意人——卡玛士瓦密,向那个人学习生财之道。
接下来的悉达多,要开始学习如何经营生意、如何获取爱情了,这一切是如此随意自然、却又像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