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六月末的太阳温度刚好,比五月温暖一些,也没有七月的那一份酷热,人们往往也都愿意在这样舒适的月份里去做他们喜欢的事,比如:试着追寻理想。
三桥。这个坐落在东北平原一角从不引人注意的县级市,阳光并没有因为人们对这个城市不瞩目而吝啬它的温度。小城被东、中、西三座立交桥等份划分,在东侧的一座,桥下卧着的是这座城市的铁路线,人们叫它东桥。它连接着被铁路线分割开来的城市南北两部区域。
东桥南端的一百米左右,路的西侧,阳光直挺挺地打到地面上,也打到正从屋子里出来扔垃圾的刘熙然身上,镶嵌着火红的金黄色的身躯看起来依旧十分瘦小,他将右手横在那双略显棕褐色的大眼睛上方,试图遮挡住他抬起头而与之对视的太阳光,温暖的金色与他心中那份微妙的快乐足以契合。下嘴唇稍厚于上嘴唇的淡红色两片,在轮廓不大椭圆的小脸上画出一弧微笑。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随即小跑着回去了,他看到父亲正倚在门口,因为手掌沾满了灰尘,便不停地用手背拭去额角的混浊汗珠,眼里已带有几分疲惫。
刘熙然回到屋子里,看着堆满了废弃材料的地面和大都已经成了型的柜子、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便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去收拾那些边角料。
“收拾的怎么样了?”
“再有个三两天也就都利索了”父亲喘了口气回答道。
熙然回过头看,正是穿着白大衣的二爸在门口像父亲询问着,刘熙然笑着问道:“二爸,看完病,不忙了?”
二爸刘宏运是小县城中有名的大夫,每天的患者量很大,来来往往的人中不仅仅是本城的,还有很多是远道慕名而来的。
熙然大学也学了几年医,但因为专业的差异,便辍学回来了,父亲刘宏福在工厂里上了一辈子的工,不想让儿子也和他一样每天耗费体力去换取食物,再以食物填充体力去准备下一次耗费,所以半年前见儿子辍学回来,也让这个老实的工人愁上了好一阵子。后来,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找到了二哥刘宏运,希望以熙然所学的可以在二哥那里谋得一份工作。经过了几个月与二哥宏运的商榷,刘宏运最后决定将他诊所隔壁的一间仓库暂时借给刘熙然,让熙然去处理一些特殊类型的患者,但与宏运自己诊所的项目并不冲突,这样,刘宏运也可以让刘熙然自给自足,而不会凭空使刘宏运多掏出一笔没有尽头的工资。其实,刘宏运是愿意为熙然拿这笔钱的,但也仅仅只有刘宏运自己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