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花儿不会思考他们盛放的意义,她们只是无言盛放着,在自己最美的年华。真情需要盛放,盛放传递美、带来感动。盛放的花儿不会想着会所回报,但是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她们的美。
一.彷徨
梁浩走出了医院,他拿着病例单,仔细的端详着,上面显示阳性,胃癌晚期,他苦笑着,最后将病例单放到口袋里,又走入了人群中。盛夏的城市,车水马龙,热浪翻滚着,就算这样也挡不住人们逛街的激情,街上还是有很多人。
梁浩点了一根烟,靠在一根柱子上抽着,鼻子里冒出白气,他打开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阵,没人接;又给姐姐打电话,响了一两声,接了:
“喂,哪位啊?”“姐,是我。”
“怎么了?” “没有吧,没什么……就是想说说话。”
“浩浩,我现在忙着呢,没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吧。”
说完姐姐就挂了电话。
眼泪从梁浩这个年轻小伙子的脸上滚落下来,他赶忙掐断了烟蒂,用手抹去了眼泪,接着又给妈妈发了条语音:“妈,我想吃家里的饺子了,外面的都一个样儿,还是家里的好吃。”
接着微信一条消息进入他的眼帘,那是招募志愿者为聋哑孩子服务的,他点了进去看了看,最下面又是联系方式什么的,他当然退出页面了。
之后他买了去蜜雪冰城买了一杯咖啡,要了全冰,又买了一个冰激凌,在大街上一手拿冰激凌,一手拿咖啡,就那样吞着两样东西,冰激凌还是在融化,流的梁浩满手都是,梁浩也不在乎,最后吃完梁浩找个厕所洗了洗手,之后扫了一辆哈罗单车,开始漫无目的骑,就在那一条路上,反复来回骑了好几趟。
忽然,他听到了二胡的声音,他停下了,还了单车,在二胡声周围走着,没有看到拉二胡的人,倒是到了河边,那条河很宽很宽,有一段干涸了,但是河岸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下面有人在钓鱼,有人在收拾种的东西,也有孩子在玩,有老人在晒太阳,有情侣在拥抱……
梁浩看到那一切,只是匆匆略过一眼,二胡声停了,梁浩也重新骑上单车,开始四处转悠,不过是千篇一律的楼房和风景。
一直就到了晚上,梁浩到了一个公园,人们基本都在跳广场舞,偶有孩子在玩滑板、有很小的孩子在坐在玩具车上用脚蹬地滑行,有老人在用大毛笔蘸水写书法,有女孩子在吹泡泡,有一帮野孩子在追着玩……
梁浩看到一个孩子在艰难的学滑板,走走停停,就过去示范,滑的十分流畅美妙,梁浩突然变得很帅气,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群人,梁浩只是沉浸在那种优越感中没有多久,就意识到了自己是来指导小孩子的,于是将滑板踩中一边,提了起来,围观的人群报以了热烈的掌声。之后自然人群散了,梁浩教了教基本要领,也就走开了。
之后梁浩在人群中穿梭着,走过形形色色的人群,最后在一个只有荧光的长廊停了下来,他静静的站立,看人们默不作声从自己身边走过,愈行愈远。
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过了一会儿,梁浩也走过了那段长廊,比想象中的要短,走过长廊,就走到了缺少光的大街上。
终于梁浩走到了热闹的地方,那是摆夜摊的地方,他在那里买了一份凉皮和一份胡辣汤,很快梁浩便在摊上吃完了,他继续逛摊位,之后又买了一串糖葫芦。
梁浩边走边吃,一会儿,他捂住腹部,表情扭曲的蹲在了路边,他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打开微信,妈妈也没有回消息。
他放声大哭起来,周边不时有路人走过,投来鄙夷的目光,梁浩只顾自顾自哭着,好长时间才停下来。
他拿出手机,在微信上随便一下拉,又看到白天看到的那个暑期招为聋哑孩子服务的志愿者的文章,他的目光聚焦到一句话上:爱是一种交流,给予爱,收获爱,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加入我们吧,这是一段有意义的经历。
梁浩试着打了文章下面的联系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是做志愿者的吗?”
“对的,想为聋哑孩子出一份力。”
“好的,那么您要做一个月吗?”
“对,先做一个月吧。”
“好的,那说一下您的基本信息吧。”
“好,姓名,梁浩……”
就这样梁浩加入了志愿者之行。
二.遇见
令梁浩万万想不到的是,梁浩竟然是去支教,梁浩觉得荒唐,一般特殊教育学校不是都是受过训练的老师吗,梁浩一点手语也不会,跟孩子们只能依靠文字交流,所有来的志愿者都一致认为这里不正规,但是他们还是在努力做自己份内的事,招募他们的人说他们只需要和孩子们一起玩就可以了。
尽管交流的方式受限,但是志愿者们的热情弥补过了这一切缺陷,他们还是和孩子们玩的很好。
梁浩也独自带着一个班,一个班上不过十多个人,所以一个女孩特别的显眼,她特别安静,周围人玩的时候也不带上她,她就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电脑,连续好几天都是那样,最后放学时哥哥都是来领走她。
女孩的哥哥是一个健全的人,于是梁浩就和女孩的哥哥聊天:
“你好,我是女孩儿的老师,你的妹妹有点过于安静。”
“她就这样,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她要电脑我们就给她买了电脑,教她学会了打字。前段日子她说要跳舞,我们就去找了舞蹈老师,然后老师说她身体不协调,不适合跳舞,哎,我的妹妹可能因为不会说话性格孤僻吧,又不是很漂亮,反正跟周围的人也相处不好。”
“哦,这样啊,我以后多关注一下她。”
“诶,你们不是只是志愿者吗?”
“是的呀,说了待一个月。”
"哦,现在政府好了,假期的时候没课会让志愿者过来帮忙,因为没有利益纠葛,所以基本上都是真心的,真的好。”
“这样啊,我知道了。”
那晚梁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一遍一遍的涌现出那个女孩的模样,他笑着,回忆着,直到痛苦的表情代替了洋溢的欢喜,是胃痛又发作了。
三.自信一点
第二天,梁浩又去和自己带的班的学生一起玩,因为之前的多关注,梁浩主动去关注了一下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在打字,内容都是极其简单的:今天哥哥送我来上学,在路上哥哥去买包子。我看到一只鸟,它飞呀飞呀飞,最后我看不到了,它飞到哪里了呢?我也想不到,鸟儿不会有烦恼吗,他们有家人吗?他们幸福吗?
女孩儿注意到了梁浩在看她,于是主动去让梁浩看自己写的内容,笑着看着梁浩,梁浩为她竖起大拇指。
女孩又在打字:我想成为像海伦凯勒一样的作家,哥哥很爱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为我买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那时候我就有这个梦想了。我觉得我比她幸运一点,至少我可以看见。
梁浩在纸上写:嗯,可以的,不要放弃,别人能做到的你也能。
女孩儿看到之后又打字:但是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别的女孩都学会跳舞,而舞蹈老师说我不适合,还有他们说我写的东西很幼稚,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我也不漂亮,没有人和我一起玩。
梁浩看到急忙又写: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说!
女孩哭着用手开始比划,梁浩急忙安抚女孩。
所有的孩子都聚集过来,女孩开始趴在桌子上哭,梁浩只是尽己所能的安慰她。
周围的孩子又各玩各的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梁浩又去问旁边的一个女生:她平常都不跟你们一起玩吗?
那个女生回应:她总是自己在写些幼稚的东西,我妈妈说那样没有出息,要好好的学手艺,有技术才能赚钱。
梁浩回答: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海伦凯勒吗?
那个女生回应:知道呀,每次我们说她写的东西没用的时候,她都会用海伦凯勒来应对我们,好像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海伦凯勒一样。
梁浩没有再和那个女生交流了,而是将哭泣的女孩儿叫起来,写下文字给女孩儿看:一直都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儿回应:我叫常甜甜。
梁浩回应:好,甜甜,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要自信一点,哥哥相信你可以做好想做的事,现在我们去找舞蹈老师好嘛?
甜甜回应:不,老师说我不行。
梁浩:可以的,我们好好跟她说一说,你可以跳好舞的。
接着梁浩就拉着甜甜一起走,到了舞蹈老师的地方。
舞蹈老师果然又说甜甜不适合学舞蹈,梁浩急了,他对舞蹈老师说:“真的就不能学吗?她不是说想要成为舞蹈家,她只是想和别的女孩子一样跳舞而已呀!”梁浩眼巴巴的盯着舞蹈老师。
舞蹈老师看着梁浩,面色凝重的说:“行吧,也不是不能学,交个钱就开始学吧。”
于是梁浩为女孩交了钱,甜甜正式开始学舞。
又一天中午,梁浩来接女孩,两人一起在街上走,甜甜很低落,一直低着头,梁浩看到甜甜这样,一路上都开心不起来,他忽然看到有孩子在学滑板,于是停下写下一句话:甜甜,你想学滑板吗?
甜甜:不,我学不会的。
梁浩:不,不是的,我以前也觉得滑板很酷,我学不会,事实上几天时间就学会了
甜甜:不,我不行的,我的舞也跳的不好,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跳,我什么都做不好。
甜甜撇了撇嘴,几乎要哭了。
梁浩:别这样,你可以的,只是刚开始你不够好,慢慢的你也可以优秀起来,要相信自己,以后我们每天多练一个小时的舞,好不好?
梁浩蹲下,抓着甜甜的袖口,恳求的看着甜甜。
甜甜点了点头。
四.本来的样子
就那样,甜甜一直都比要努力,每天都多努力一个小时,最终争取到了市里一个演出的名额,梁浩答应在那天去参加,甜甜很开心,每天都在为演出准备着。
在甜甜演出的前一天,梁浩又去了医院,医生建议他立即住院。
医生:“小伙子呀,你真的不准备告诉一下家里吗,真的都要自己扛着?”
梁浩:“我没有钱了,家里也没有钱。”
医生:“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
梁浩:“我决定最后的日子要自己活,要活出自己,不连累家人。”
梁浩起身走了,医生叫了句“诶,小伙子”,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梁浩如约去参加了甜甜的演出,和舞蹈老师坐在一起。
演出开始,梁浩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甜甜的表现,忽然,梁浩的表情变得极为痛苦,他捂着腹部离开了观众席,他在厕所呕出血来,满脸的泪水。
另一边,甜甜比赛结束,她的目光搜索着观众席,起初很开心,慢慢的笑容消失,匆匆下场。
梁浩半靠在厕所隔间的墙上,他拿出便签本,那里清晰的写着:人生愿望,都是去美国、去澳大利亚、挣一百万、和一个漂亮女孩谈恋爱、看一万部电影,如此如此,很多都还没有打勾,他将那好几页撕下,用厕所的水冲下去,接着开始写:
1.吃一顿妈妈包的饺子
2.教会甜甜滑板,让甜甜有很多朋友
3.坐一次飞机、高铁、轮船
4.去一次大上海
5.被爱的人拥抱
6.在十几天后的生辰上收到朋友的祝福
……
他在厕所哭的泪流满面,仿佛那时全世界都不再存在。
五、一个拥抱
那次演出结束后甜甜就在有意的疏远梁浩,梁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像往常那样和甜甜交谈,教甜甜学滑板,甜甜仍然在学舞蹈,一天,梁浩又拿着滑板去找甜甜,甜甜绕过梁浩要走,梁浩在后面跟着甜甜,甜甜回转过身来,很愤怒的快速写下一句话:我已经学会滑板了,谢谢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之后甜甜笑着扬长而去,留下梁浩呆在原地,泪流满面,捂着心口萎在地上。
梁浩终于没有在来找甜甜了,只是给甜甜的哥哥个便签,让他转交给甜甜,便签上有一句话:甜甜,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了,但是我不后悔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变得更阳光开朗了,我好开心,你变好了我就觉得我的努力是值得的,哥哥要去做必须去做的事情了,哥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哥哥不会再逃避了。哥哥要在生日那天去远方完成最后的心愿了。哥哥以后不能再陪你了,希望你被人珍惜、生活安好。
之后梁浩邀请几个志愿者和甜甜的哥哥参加自己的生日,生日在下午举办,梁浩在生日宴会上哭得像一个孩子,周边的人都劝梁浩生日不要哭,之后众人为梁浩唱《生日快乐》,一场生日拖的很长,但也就那样结束了。
之后甜甜的哥哥回到家中,甜甜自然比划着问哥哥去了哪里,哥哥便如是说了,交给了妹妹那个便签,之后随便比划着补充了一句:你的梁浩哥哥像是身体不舒服,在你演出那天,突然很难受就去厕所了,错过了你的落幕礼。甜甜急切的比划着说梁浩哥哥去参加演出了?哥哥点了点头。甜甜又问梁浩生日之后去哪里了,哥哥说看见梁浩坐29路公交车走了。
甜甜冲出家门,拼命地奔跑着,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牌处,她等了很久很久,过了很多辆公交,都不见29路,甜甜失魂落魄的离开公交站往前面走着,突然,29路公交来了,因为站台没有人下,停了很短时间就开了过去,甜甜注意到了是29路车,于是拼命的追赶。
梁浩分明在车上,分明看到了甜甜,他站了起来,又坐下,他很开心的笑了,又是潸然泪下……
甜甜追赶了很久很久,直到扑倒在地上,她的泪水喷涌而出,再也无法阻止……
在路灯下,一户人家养的花开的正艳,不知道何时会凋零,但绽放的时刻美的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