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新房前不久刚落成在翠绿的槟榔园子里,一棵棵笔直的槟榔树,像一盏盏绿色的伞,遮掩着这座粉白色的新房。槟榔树错落有致的羽状叶子,两侧的弧形叶柄对着树杆向下微弯,形成一托托叠起的树冠,树冠中间的顶端抽出尖尖的叶簇,像一支箭直插青天。当风清日朗时,浓绿的槟榔叶子轻轻地摇曳羽扇,洒下一瓣瓣白色的日花。旭晖悄无声息地涂在白色的墙壁上,染红了绿色羽叶的弧形上端。这时林立的槟榔树丛间,少不了花鹊飞跃跳动的身影,还有它清脆的叫声。树下草丛间小虫的低吟,不时被母鸡带着小鸡觅虫的“咕咕”声和“汪汪”的狗叫声所掩没。
这时,从新房打开的窗户里传来婴儿银铃般稚嫩的叫声,对着窗户的那棵槟榔树上,两只花鹊在羽叶上跳舞,欢悦地唱歌而久久不肯离去。我爬上房顶猫着腰细看,原来在那棵槟榔树冠的叶托上有一个小鸟窝,窝中有3只小花鹊刚睁开眼晴、张开小红嘴嗷嗷待哺,小花鹊的“父母”一边为它喂食,一边欢喜不休,分享着大自然的天伦之乐。
槟榔树对面的窗户房间里,出生刚三个月的婴儿也刚会发出“吚吚”的声音,跟他的奶奶乐成一团。奶奶年近60,但眼晴不矇,耳朵不聋,她抱着孙子说:“你跟小鸟一样,刚会‘吚吚’叫,你要快快长大,像小鸟那样长上翅膀飞上蓝天。”
一天中午,云黑风起,刚学飞的小花鹊被刮落在窗台上,奶奶这时正抱着孙子在窗前,顺手把小鸟逮住拿给孙子玩。奇怪的是,小孙子不但不玩,反而哭了起来。奶奶见状,把小花鹊和一只小鸡合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说给孙子看。小花鹊在茏子里扑腾着,一会飞上笼顶端,一会骑在小鸡背上。小鸡见“异类”这样猖狂,拿尖喙啄它,小花鹊痛得“吱吱”地叫。一连好几天,小花鹊的妈妈常在笼子周围飞来飞去,不断地转悠,还尖叫着。不到一个星期,可怜的小花鹊便死在笼子里。
自从奶奶抓了那只小花鹊的几天里,会笑爱叫的孙子又哭又闹,妈妈喂奶也不吃,但谁都不会想到与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花鹊有什么关系。爷爷急了,马上去超市买回上优的进口婴儿奶粉给孙子吃,孙子喝了后便拉肚子更哭更闹。奶奶埋怨爷爷买了问题奶粉,爸爸埋怨妈妈不给小儿子盖好被子着了凉,谁都不放过谁。
一场大雨过后,天又放晴。绿叶滴翠的槟榔冠叶上的天空蓝得像倒挂的海洋。临树的窗户上又飘落一只羽毛未干的小花鹊,但谁都不想去抓它。孩子爸爸看看妈妈,奶奶又看看爷爷,谁都不说话。只有小孙子瞪着一双黑宝石似的眼晴看着小花鹊,似乎他与它有着某种相通和默契之处,小花鹊也睁开小黑豆似的眼睛瞪着他,相视许久。最后,小花鹊“吱吱”地连叫几声,迎着阳光飞去,最后,隐在密叶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