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有弯弯的月亮和繁星满天。
1.
小时候,生活在乡村,有很多亲近自然的机会。那种感觉非常愉悦。
下大雨的时候,电闪雷鸣,路面两边的水激烈地流向村子角落的湖。我就站在屋檐下,会有细小的水溅在脚上和腿上,特别舒服。我感觉我正在和雨神亲密接触,神奇而令人兴奋。
村子角落的那个湖是孩子们的乐园,湖边有一棵树。孩子们在湖边很窄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跨越湖面,我害怕会掉进湖里,总是不敢。
我有一件记忆非常深刻的事情,有天傍晚,月亮刚刚出来。我站在那棵树下,那天的月亮特别大,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嫦娥。那是我和月神的亲密接触。
我甚至觉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灵魂。
2.
自上六年级开始,我就去了城里读书。从此越来越少回家。
我的奶奶是个思想封建的农村妇女,严重的重男轻女。因为我是个女的,她很不待见我。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我说想吃,她就假装没听见,然后背着我拿给哥哥弟弟吃。我委屈地问她为什么,她对当时还很幼小的我说,因为你不是个带把的。甚至有次哥哥受了不良刺激,要脱我裤子,我有些害怕告诉奶奶,她骂我不知羞耻。
后来我学习很好,比她所有的孙子都好。再加上我年龄渐渐大了,她不再那么不待见我。
偶尔回家,她圆滑了很多。会主动拿吃的给我,但我依旧不喜欢她。
3.
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昨天我又去看望奶奶了。
几年前爸爸因病去世后,看望奶奶变成了我每次假期必须完成的任务。也因为爸爸的离开,每次回去她会给我一些钱,是爷爷的退休工资。爷爷已经老年痴呆了,有时候会认不出我来,但总是说,这是咱家的娃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或许他们看到我,就会想到他们的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她已经很老了,头发花白。缓慢地给我做了一顿饭。离开的时候,心里有点难受。想到见她的次数见一次少一次,平和了很多。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她的生活也很沧桑,充满苦难。爸爸的离开也让她痛苦不堪,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每次看到我和弟弟,眼睛都是红的。
众生皆苦。
或许多年后她不在了,我就不会再回去故乡了。
4.
我家以前有个院子,左边是花园,右边是菜园。还有一个葡萄架,我还试过在七夕坐在葡萄架下,听牛郎和织女说什么。
每天早晨都是布谷鸟叫我起床,傍晚看着天上的繁星,好像看到了整个银河系。我总是在葡萄还没有成熟的时候把它摘一大串下来,和我的青梅竹马比赛,看谁能把超级酸的葡萄快速地吃完。那时候丝毫不觉得酸。
走过院子,上了台阶,就来到大大的客厅。那时候,我总和弟弟坐在客厅看动画片,是狮子王,主人公叫辛巴,失去了爸爸妈妈,但在狼妈妈的照顾和小朋友的陪伴下快乐勇敢地生活玩耍。有一种深远的忧伤。
那是无数个美好的星期五下午。
我的余生都会去怀念,或许只要那个院子还在,我们生活过的痕迹还在,这个村子就永远都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