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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陪M去看房子,走在半路突然想厕所,在我们四处寻找公共卫生间无果后,便走进道路十字路口处一家眼科医院,本以为在这个三月阳春,类似眼科医院这样的专科医院不会像大型综合医院一样到处是呻吟、呆坐、焦急的病人,但是在掀开大门隔空帘后的那一刻,室内起伏窜动的病人直接弹回了我此前的猜测。
我跟M小心翼翼地走进候诊大厅,一边走一边看,大厅两端都坐满了候诊的人,我们朝里走,快到卫生间时,发现大厅旁的一个等待厅里早已经坐满了人,有满脸稚气的小孩、有西装革履的青年,也有两眼无神的老人……
走出卫生间后,M凑近我耳旁对我说道:“这些候诊的人除了少数老人是因为年龄而至的眼部疾病,其他的都是因为长时间玩手机而致的眼睛疾病,比如视网膜脱落。”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我再看向厅内候诊的病人,发现他们大部分人并没有表现出难受或者痛苦,相反,他们中更多的人沉浸在手机屏幕那一方一寸的快乐里。抖音音乐不断、微博趣事更换、微信提示叮当……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医院看到的不是痛苦和绝望,而是他们脸上呈现出的享受和快感。
2.
“我们将毁于我们所热爱的东西!”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说。
信息、网络、手机便捷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如同手机锁屏一样将自己的区区肉身锁定在方寸之间,他们在那里笑着、闹着、叫着,直至视线模糊、视网膜脱落或者有的直接躺下。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被手机俘虏,任凭对手机的依赖一点一点剥夺我们来于世的快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了手机我们变得如此缺乏安全感、如此羸弱不堪。没有手机时,我们一切的痛苦都源于外界的不公,有了手机后,仿佛一切的痛苦都已烟消云散,哪怕玩着手机、驼着脊背、揉着颈椎、视网膜脱落……,越来越多关于玩手机导致的危害出现在新闻中,看似只是玩玩手机,实际上都是在玩命。
“过去,人们是为了解决生活中的问题而搜寻信息,现在是为了让无用的信息派上用场而制造问题。”尼尔·波兹曼说。
没错,过去人们开发网络、发明手机是为了让人与人之间能够跨域时间和地域联结起来,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摆脱“井底之蛙”的标签,能够通过网络和手机看到更大的世界,
然而现在手机的存在却被异化了,甚至成为越来越多的人口诛笔伐的存在,长辈们控诉手机夺走了他们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孩子们控诉手机夺走了与父母交流的时间、伴侣们控诉手机占用了与对方温存的时间……就这样,手机成为了一个尴尬的存在,人们对它又怕又爱。
3.
曾经网上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你却在玩手机。”手机隔断了亲情、友情和爱情,而“隔断”这个选项却是我们自己为之。
很久以前的一部电影《控制》里有一句话:“不是你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你。”这句台词如今放在人和手机的关系间再合适不过。表面上看,是我们选择了手机,决定何时何地玩手机,决定如何玩手机,而实际上是手机选择了我们,选择了那些“自律性差”的我们。所以,摆脱控制,其实也在我们。
我们始终要记住,手机于我们而言应该主要是其功能性,包括打电话、玩微信或者手机支付等,在满足我们的生活需求后,我们才会有选择性地对其进行价值定位。反之,如果手机于你首先是价值意义,那么手机就选择了你,从此你就会抱着手机“及时行乐”,直至自己的视线模糊、脊柱酸痛、情感梳理。
认清了手机的定位后,我们才掌握住了自己。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是被手机操控的对象。那一段时间,我的身体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脖颈、胳膊酸疼。直至一天和M一起去逛街,全程85%的时间我都在看手机,而M从出发到结束,除了接电话,她没有玩过手机。终于在逛超市的时候,M看我正在恢复消息说道:“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你哪里是个人,只不过是被手机操控的奴隶而已。”说完她朝前走去。
我看着M傲娇的背影,跟上前去:“我这不是工作嘛?”
M不屑地说道:“工作也分时间,你的私人时间已经严重被工作侵犯你竟然不亦说乎,看来你的工作也不咋地,”接着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况且今天是你约我出来的,结果你一直玩手机,那么你的行为就是对我私人时间的侵犯,你可以允许工作侵犯你的私人时间,但是我不允许。”M继续补充道。
M是一个从不轻易否定别人的人,对别人的对给予夸赞,对别人的错保持沉默,我想如果不是我的“无界限侵犯”不至于让M如此生气。
M的话启发了我。哪有那么多的亲情和友情经得起手机的蹂躏呢?虽然最亲近的人可以忍受你的坏脾气,但是他们也没有义务一直忍受你的“无生气”,试想一个被手机操控的人哪里来生气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应是我在你对面你却在玩手机,而应是我在你对面,也会看着你。良好的关系相处离不开手机,更离不开放下手机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