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守灵人。
历史有偏见,以全遮面。宏观的记载夹杂着一两个英雄的只言片语如洪水般一泄如注,即便这点历史的确恢弘,读来的确荡气回肠。只不过被这洪水淹没的群人、个体,早在历史中如鸟兽消散。运气好一点,千百年后被挖出来的动物尸体可以证明侏罗纪,是个人则可证明一场屠杀,如果这尸体证明不了一件事,也证明不了一个时代,谁关心谁是谁?就这样,历史强调名族,强调社会,强调国家,在世界史这点一亩三分地上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这里全是你的经济,你的政治,你的战争,你的历史,没有一个是我的。如果再看不见我的亲人,我的挚友,我的情绪,我的环境,那么这样的活就惘然了。
《身份的焦虑》中讨论过艺术的作用,概括后的观点之一就是,艺术将个体的悲剧放大给人看。然而,这一点渺小的悲剧,在现实中成千上万,大同小异,历史看不上,记都记不下。阅读艺术,每个人随着作者的笔触,深入主人翁平凡的悲剧,阅读持续,我们不由自主,自然而然的将自己与主人翁的感情纠缠在一起,经历他们的波折,感受他们眼泪。此时,若悲剧降临,我们不会满怀偏见的仅仅将主人翁总结为:同性恋、吸毒者、杀人犯、精神病、失败者、智障、荡妇、禽兽等等。如若我们了解了事实的全部,我们的恻隐之心绝对不允许我们妄下定论。细想之下,主人翁种种的悲剧中或多或少有一点与自己相似,或与自己身边的人相似。与其说我们在同情他人,不如说我们在同情自己,同情好友。
21世纪伊始,经济霸道。精英崇拜理论,让挣扎在物质中的人们习惯于大目标、大计划,一直抬着头,盯着天际的理想昂首阔步,与此同时,良心不值钱,差不多就被人忘得干净了。路边的悲剧与隐情,是没空停下了解的。我们只是不说,却认为悲剧的枯萎像菜叶一样自然的不得了。运气好的人,还真能达到理想的终点——其实终点不是一个点,不是一脚踏上去就准确无误的位置,它只是一个大概,没人有能力给它定标准,一脚踏上去,大概是这样。也就只是这样了。黄粱一梦而已。但是呢,还有但是!但是那些未到终点的悲剧怎么办?他们(或者我们)才是绝大多数。这些平凡世界悲剧中的主人翁,追求幸福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我们的冷漠与偏见,让他们的不幸在精神的层面上雪上加霜!
不能忽略个体,包容是人类文化的精髓。当我们面对惨遭世人唾弃之人,不要人云亦云,他们生理创伤或心理创伤的沉痛不为人知。也许,他(她)曾经也是守着自己的灵魂,怀揣美好,安分度日之人;甚至,他(她)的故事性可与悲惨世界一拼,能让你鼻涕眼泪纵横;更甚,从前他(她)的生活与我们如此相似,只是不对的时空嫁接过来不对的人事,事前那一点点的“欠考虑”,造成了三秋之后令人喟叹的天差地别。断了线的风筝,风能吹得动,就再飘一会,风没了,就一头往下栽。如果遇到这样的人,希望我们的包容施与他人;如果我们是这样的人,那么将有幸遇到施与包容之人。即便无力援助,但起码不让自己的言行举止打扰他人,发酵致命的难受。
最讨厌不懂害羞与腼腆之优雅的人,自以为洞悉一切尘世,如果再加上固步自封就更甚了。腆着张脸跟你赞美那些顺其自然的世俗,嘲笑你的天真幼稚,诋毁原本的清明是理。这个时候,我是无语的。与不懂害羞的之人交流,这太难为自己。知道害羞的人才听的进别人的言语。如若遇到这样的人,勉强关心不了,退而包容之。
在这里,我们强调关注个体精神,以及相互间的包容和帮助。个体影响集体,量变引起质变,这是都懂的。有些现象的原因根本不用说,我们也懂的,问题在于我们从来不信。平淡无奇之人,充斥世界,如果多能相信良知,守着灵魂而活,所谓的集体大可免去一地的鸡毛蒜皮。
别忘了我们也可以如此生活,非常认真:守灵之人,守着自己的灵魂;《看见》的守灵之人,互助地守着彼此的灵魂。守着自己的灵魂,不要犯错;守着彼此的灵魂,弥补犯过的错。物质没有错,但别忘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