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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话里,安姐的声音,轻柔的像水草,像远方漂浮的白云。大一入学的时候,一通电话让我结识了安姐。
那时候,学院宣传部征集新生军训文章,我的一篇文章被安姐选中,因此,我们也有了联系。彼时,安姐是学院宣传部部长,学院的宣传报道,属文撰稿,都离不开她的身影。安姐人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细腻,远远望去,娴静少言,像小说里云淡风轻的女子。
起初,和安姐交集不多,每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都是因为工作。当时,学校团刊编辑部举行征文比赛,我侥幸入围获奖,是安姐将这消息告知于我,我才知道,大学时候的安姐,身兼数职,既是学院宣传部部长,也是学校团刊编辑部重要成员。
记得领奖那天,安姐就坐在办公室的角落,热情的打招呼,末了,还让我考虑是否愿意进入团刊编辑部学习、工作。然而,那时候,怯于挑战自己,最终此事不了了之。也因此,我实在一直没有跟安姐共事学习过。
后来,偶然的一次谈话中,安姐透露最初院里宣传部招新,想招收我进入宣传部的念头,奈何错过招新机会,失之交臂。不过,后来因为担任学院文学社社长,有幸又加入宣传部,实在是一种意外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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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似乎重新认识了安姐一番。主持工作的她是另外一番模样,一丝不苟的严肃和认真,全然不像电话里那个轻声细语的女子。后来,我才知道,安姐一直都是学院的学霸,成绩一直在金融系名列前茅,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得到了学院老师的激赏。
其实,认识久了,才慢慢发现,生活和工作中的安姐判若两人,在工作上,似乎什么都追求极致,那时候,我偶然会找安姐,她不是在学院忙于工作,就是在团刊的办公室里,一个人低头忙着什么。
而回归到生活,她依然是我印象里处处都透着文艺范的女孩。那时候,她常常写文章,写诗意与生活。学校的校报,每到固定的时候,都会送到各个寝室,而就是在这些报纸上,经常能够看到安姐挥毫千言,文字里满是蕙心与文艺。
印象最深是一篇写岳麓书院的文章,飘然于文字间溢出来的文气,就像报纸上那张在岳麓书院门前的照片一样,笑得朴诚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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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大部分找安姐的时候,都是找她帮忙。那时候,学院文学社申报“十佳社团”,第一次撰写长达七十多页的申请报告,我在网吧奋战几昼夜,依然漏洞百出,而那时候,文学社社长浩哥、安姐,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
他们帮助我梳理思路,检查申请稿的错漏,虽然最终没有获得“十佳社团”的称号,但他们在学生公寓楼下,攥着稿子,一点一点嘱咐我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
安姐做杂志有经验,那时候,文学社也出期刊,每每新的期刊一出版,我都会送去安姐一本,然而年少轻狂的时候,杂志编写得不堪入目,虽然,文学社也是属于宣传部,但安姐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责备于我们,她偶尔也被邀请参加我们的活动。她一直都喜欢坐在位置上,作为静静的观看者。
只有在私下里的时候,她又像一个姐姐一样,给我工作上的指导和鼓励。记得,当初我刚接手文学社的时候,能力不足,资历尚浅,文学社宛如一盘失去向心力的散沙。这时,我开始向安姐抱怨,印象里那是和安姐最漫长的一次交谈。
她讲述了她的故事,安慰并鼓励我去拾起信心。那天晚上,从学院在丰泽公寓的会议室到金岸的学生公寓,仿佛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夏日风清,路灯昏黄,安姐在我迷失的时候,指引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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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以后,安姐渐渐不参与工作的事情,她在准备考研,虽然以安姐的成绩,保送学校的研究生实在是轻而易举。后来的某一天,我找到安姐,说打算考取新闻学研究生的事儿。
安姐听完,便说要送一些参考书给我,那天在图书馆,安姐抱着一摞新闻学的复习资料给我,有《新闻评论》、《新闻报道与写作》、《新闻学概论》等等,还有一些考研真题,安姐笑着鼓励我,好好考研究生,又像刚入学那时的大姐姐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安姐最初打算考新闻学的研究生,所以手上才会有那么多的复习资料。从金融学跨考到名校新闻学,身上承担着的重担可想而知。
最后,安姐还是选择保送了学校的研究生,个中原因,我不得而知,但从她借书给我的样子,我大概也知道,安姐肯定经历了内心无数的挣扎而做的决定。因为,从我认识安姐的第一天起,她的身上就流淌着记者的影子。
可是,回忆起几年前的事,仿佛是一张不忍卒读的泛黄日历。考研那年,我最终也没能如愿考上,习惯年少轻狂与放纵,失败也是意料之中,但在失败后的那些日子里,我反倒能够明白素来对自己严苛要求的安姐,当时那种决绝的失落和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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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以后,四处飘零,和安姐基本没有什么联系,再也很少见到安姐发表文章。
文章凋零,我反而越发怀念起最初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安姐将编写完的学院杂志,赠予一期给我,她说在里面放了很多我的文章,自然要送我一本。然而,后来这本杂志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记得那本杂志的卷首语,安姐写得令人动容。
而在我的记忆里,喜欢写文字的安姐,大部分的QQ动态,都透着浓浓的书卷味,或伤春悲秋,或慨叹流年琐事,大底都脱离不了文艺的底色。
而我最后一次见到安姐发布这样的动态,大概是这样一句话,“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述离殇。”那一年,正是她也快要毕业的时候。
而这句经过改编苏轼的《南乡子》的话,放在了当时很多人都迷恋的辛夷坞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这可能也是安姐悼念青春逝去的方式吧。
多年以后,很多人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离散又终场,而唯有那些文字,摩挲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