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号,星期六,室外温度达到40摄氏度,水泥地被烤的快要融化了,小区公共区域,空无一人,偌大的花园,除了知了的叫唤,别无他声。
即或这样的天气,依然有一群人穿梭在热浪之中,为生计东奔西走。
我想说的,便是“外卖小哥”。
是日,我用手机在网上点了一份烤肉饭,APP显示30分钟便可以送达;我放下手机,乘这个空当,去洗一下堆积如山的衣物。
衣物洗完,大约用了1个小时,可是我的烤肉饭还没来,拿起电话准备催一下,发现有10多个未接电话,还是同一号码。回拨过去,原来是“外卖小哥”,他问我,怎么不接电话呢,都等了半个小时了。我反驳说,你不晓得送上门呀。他说,小区门卫不让进,让我自己出去拿。
此时,正是中午、烈阳当头的时候,锅盖大的太阳垂直照射着大地,马路边一小片阴凉都没有。
我走出小区大门,一眼就望见了“外卖小哥”。——不是我眼神好,而是宽宽敞敞的大马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在家被空调吹。“外卖小哥”约摸40岁,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皮肤被烤的漆黑漆黑的,身上白色的T恤在汗渍的浸润下,变成了淡黄色。他蹲坐在马路坎上,一手提着外卖,一手在手机屏幕的上划来划去,然后又看了看面前的大楼,似乎在确认地址是否正确。
望着“外卖小哥”,我特别感慨。敢问,谁愿意在40度的大马路旁待30分钟?谁有耐心和勇气,顶着烈日等待一个陌生的人,目的只是为了送一份20元钱的烤肉饭?
我问,门卫怎么不让你进去嘛?你说是送东西的呀。
我这样问,“外卖小哥”以为我对他的表现不满意,赶紧勾着腰、笑着说,“我给门卫是这样解释的,他硬是不让进,我也没法,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我一直在这里等到的。”
其实,我并没有想过去责怪“外卖小哥”,毕竟是我不对在先,让别人在太阳下曝晒了30分钟。
我之所以问他,是为了搞明白,为什么门卫不让他进去。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小区好像出台了个法令,叫什么“一卡一人”,意思就是出入大门要打卡,跟地铁站差不多吧。 这就是门卫不让“外卖小哥”进小区的原因?心里突然非常气愤。
诚然,按条款行事,情理之中,我不能说门卫大爷做错了。可是,有句俗气的话“条款是死人,人是活的。” 这么大热的天,通融一下,给人行个方便,于情于理于法,都是说的过去的。可是,门卫大爷理直气壮、仗义执言、秉公执法,就是不让“外卖小哥”进去。不知道物业公司会不会给他这种尽职尽责的行为颁发一个奖。
我平生非常讨厌这种死脑筋了,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冥顽不灵”。
看门卫大爷躲在大门口的小屋子里,开着空调,吃着西瓜。——如此恶毒。 按照老子的“中庸之道”,人可以不善良,但也不要恶毒。
门卫大爷的恶毒在于,当着一个需要阴凉却被迫待在烈日下的人的面吃西瓜。由此,我想到了三个字“优越感”。看着别人被太阳烤,自己有西瓜吃,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进而心生“幸福感”。殊不知,这种低级的“优越感”的产生,是基于自身是个低级趣味的人。 我又想到了,可怕的不是40°高温,是诸如门卫大爷这般人的迂腐。
正当我沉思之际,“外卖小哥”又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注意。这个天,保温,来,饭还是热的,趁热吃。”——我有点诧异,没想到“外卖小哥”还有点小幽默,还有洒脱;映衬的我有些小鸡肚肠。 临走的时候,我给他买了一听可乐。他说了一声“谢谢”。我知道,这声“谢谢”是真的,因为我的行为也是真的,不是在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