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街北头,一辆黑色宾利安静的停靠在集市路边。
车上,一位貌不出众的矮个小伙,正悠闲的燃着一枝古巴,透过反光镜看到了后面凌乱嘈杂的场景。他,再次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一台帕萨克车主正与两名农民工衣着的青年男子扭打在一起。起因是道路并不宽敞,加上市集人多,一辆载人的摩托车只好庸速行驶,挡着了后面轿车的前行。轿车车主在鸣了多次刺耳的喇叭之后,摩托车主依然无动于衷,保持着缓缓的速度,时不时还果断的避让集市行人停一下,切切憋坏了这位飞扬跋扈叫马焱的车主先生。
只见他摇窗破口大骂:“泥玛的能不能跟劳资开快点”。
“兄弟,你没看到这么多买菜的人?要我怎么开快?”摩托车车主扭头回应道。
“麻的,没钱的穷逼开个泥玛什么摩托,走走好过了,逛个啥卵的街?”
“嘎”的一声,摩托车终于骤停了。因马焱先生跟的太近,也一直在半离合的轰着油门,一个紧急制动就差那么0.5公分给抵上摩托后尾,真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马炎尚待发飙,摩托车车主过来敲了敲车门:
“兄弟,怎么说话呢?一大早起来不知道刷刷牙吗?”
“滚泥M的,两个狗日的没长眼睛吗?我没找你急停的麻烦,你还来问我刷没刷牙?打个110连你的烂摩托都给你拖走。不找警察随便电话几个兄弟也分分钟搞死你,操你M的。”
街道上本来出行逛街的人们一看有热闹,马上聚集起来,这看热闹的人里,有摊边小贩,有街坊邻居,有赶集也有行车过往的人群,老少妇孺一下子把本来不太流畅的马路围了个水泄不通。宁静的小镇,也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大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为农民工捏汗的,有为轿车行为感到不齿的,不过更多的人估计就是图看个热闹。
“年青人,下车吧,今天我要好好教教你这种满嘴喷粪,没一点教养的人怎么做人。”
“看你这两个穷酸逼样,劳资抽包烟都够你加满一箱油了,爷还怕你两个杂碎不成。”
……
一时间鸡飞狗跳,拳脚相向,看热闹的群众居然也整齐划一的摆出了天然圆弧形状,有不怕事大喝彩的,有偷乐鼓掌的,有小孩吓哭的,有怕伤到自己马上退却到一边的。反正街道中央就出现了那么一道靓丽的彩虹式风景线,里三层,外三层,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圆圈,中间是那精彩的比武擂台。
可能马焱没想到乡巴佬真敢出手打自己,也没想到这两个土土的人都是地地道道的退伍练家子,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不经意的偶遇事件其实是一个精心设好的局。反正身体的碰撞声和瘆人心魄的惨叫声夹杂着群众七嘴八舌的呐喊声,像一部正在上演的舞台剧。而宾利车主,此时正靠着座椅,眯着双眼,静静的聆听着,时而眉头微皱,时而摇摇头,时而发出轻蔑的哼哼声……
02
可能大家都猜到了,对,宾利车主就是我,局也是我设的,我叫苏锦,与马焱是曾经的同学。
有人会问,这该是有多大的仇恨?可以同窗之谊不顾而痛下狠手,其实我只想教训一下他。恩怨分明,嫉恶如仇是我的本性。恩,我可以铭刻到骨子深处;怨,我也会潜藏到肺腑里。毕竟某些小人可恨至极,但是法律却管不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变态文明社会,对付某些人也可能只有“拳头才是真理”。
我太了解这个人了,飞扬跋扈的牛皮能把天给吹大,有一百万,他敢在镇上横着走;有一千万,他敢夸下海口马云算个球。
因为只想教训一下,所以提前打了招呼,看着青一块,紫一块,流血挺多,其实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只想让其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只是不愿跟你计较,而不是任由你来欺负,成天想着蝇营狗苟的招数,干着魑魅魍魉的小人活。既然你总能那么腆着脸皮用伎俩,那我就教教你真正的如何人生谋局。
03
我们的恩怨说来话长。
因家庭条件,我的中学生活是很艰苦的。住读学校,每周自己带菜,儿时的营养不良也造就了自己矮小的个儿,瘦弱的身材。相反,马焱家境殷实,父母是镇上有头有面呼风唤雨的人物。借着父母的关系,他常常欺负我们这些乡下学子,更可恶的是,永远喜欢欺负弱小,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有一天如果你打开菜瓶子,发现多了一层白白的调料,那一定是被其无聊透顶的洒上了粉笔灰;自习夜回宿舍,被子里面会有那么湿湿的一小块,不是因为昨日尿床,而是被人做了自认为“开心”的手脚;清晨没有灯光的宿舍,借着朦胧的月光洗脸刷牙,一定要检查下自己的牙膏,因为说不定就给掉包成了鞋油……
中招的人第二天肯定会被马焱大肆宣扬的嘲笑,然后再引起班级的哄堂大笑,他哗众取宠的“英姿”总是会带着嘲讽与轻蔑,因为他永远体会不到别人的那种忍气吞声的痛苦。是啊,他条件多好,吃着家里可口的饭菜,睡着殷实的床,就算在学校有点小小的坏,老师因为其父母的原因也会定论说:“哎,小孩子,就是调皮捣蛋一些,人还是挺聪明”。
小时候受父亲的影响,我一般不太喜欢向丑恶势力低头,终于在一次活动中没有沉默,跟马焱打了一架。
那时没有玩的,一次,不知谁从哪里搞来一个足球,课间大部分男生就一起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瞎踢,一般这样的活动马焱都会成为主角。看他,身体矫健,左冲右闯,独领风骚阵营。我因为身体瘦弱,半天连球都没有摸到,终于一个机会,球被谁一个大脚踢到坡下的荆棘丛中,我主动的去做了趟大家都不愿意做的活,捡到了自己心仪已久想摸想踢又连皮毛都没有沾到的足球,心里喜不自胜。
刚拿上来,正想舒心一个大脚,也体验一下年少的那种青春刚劲,不料,马焱跑过来喝道:“快点,球给我”。我当然不肯,他正要过来伸手去夺,我就一大脚把球开到了人群中央,就这样,可能失了他的面子,他恶狠狠的跑过来蹬了我一脚。虽说我知道不是他对手,但血液里还有那份抗争精神,男儿输不可怕,连战斗的勇气都没那就枉为生人,冲上去还击扭打在一块。这时候,同学们都过来拉开了我们,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也就是从那次开始他深深地仇恨起了我这个人。
04
三年的中学时光,他确实给我制造了很多丢脸的麻烦。他也很狡猾,知道我不是那种宁愿受宰也不坑声的主,所以也会谋略。脑海里亦不由回忆起一场班级对班级的友谊之赛,局设的不错,也确实让我有飙发不出,不忍气吞声还不行。
风和日丽的春天,一场年级篮球友谊赛拉开了序幕,啦啦队更是热情似火。马焱的球当然是打的最好的,一路赢得老师和姑娘们的阵阵掌声。当然,他仍是独霸专行,很少传球,就他的话说,传给你还不如我自己打得分机率更高。
我是替补队员,下半场尾声时才被派上,虽说很努力的在奔跑,防守,可差不多也只是行酱油的角色。在马焱一个快攻连续突破已形成单刀上篮的时候,我也奔到了前场与他相距2米的位置替团队防守一下篮板。
可是他的步伐却戛然而止,然后一个正手的大力扔球,直抵我的面门:“苏锦,快投篮”。因我们的距离不足两米,并且在这种半场无人的情形下,以他的性格定然是一个优美的上篮姿势,我心里只是想着如果他没上进,我可以帮集体抢护一下篮板。
然后球生生的直抵我的面门,因为力量过大,加上没有准备,击的我是眼冒金星,受伤倒地。这时,我听到啦啦队的嘘声,队友们也都围了过来,问有没有事,马焱也过来象征性的安慰:“啊,不好意思,没打着吧。”大家数落了一下他,然后我因受伤离了场,不过我从人缝里看到了他脸上淡淡的冷笑,听到了他鼻子中那哼哼的轻蔑之音……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也可能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局他赢了。他赢在了打在你的痛处你却无力反击,外行人却在唏嘘这么好的传球居然没有接到,实在是真真的可惜。要知道近距离的2米,还使出了单手击甩之洪荒之力,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传球,这本是他独领风骚的最佳时刻。
我不可能去找他打架,那么多老师和同学们看着,我也更不可能让自己败的更惨。这局,让我明白了人生还可以谋划。
05
毕业后,升学的升学,工作的工作,我和他再无联系。直到多年后的一次小范围同学聚会,同桌中我又看到了那张脸。他凭着父母关系,大学读完就被安排到一个市里很好的单位,加上比较会迎合领导,溜须奉承,听说一直混的相当不错。本来青春的懵懂有些过节本应烟消云散,社会的磨砺会让我们体会到更多青涩少年的无知。可我想错了,有些人,在某些时候永远是那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或者不好听的叫“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席间的尖酸刻薄,炫耀显摆;在女生中的高谈阔论,游刃有余;领导电话里点头哈腰,然后美其名曰此乃职场致胜的精典法宝。那种高高在上,屌丝逆袭的富帅气息与初始无异。我默默的买完单偷偷骑车走了,那是刚下学第一年,当然我更多学会了励志与奋斗。
后来听同学说,我离开后,他说了我很多坏话,差不多都是有啥好吊的,饭都没吃完就走,读书时那个怂样,现在还是这个怂样。当然我对这些倒是一笑而过,引起我内心彻底愤慨爆发的还是那次办户口迁移的事情。
因工作需要,我的户口从原籍要迁回工作的地方。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恰好马焱正执掌着这个部门事务,撞在他的枪口上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生生的给我压了几个月,表面上总是好好好,就是托词不给办理,每次的皮笑肉不笑冒似找到了享受人生真谛的感觉真让人恶心至极。
请他吃过一次饭,因为我的事业已如日中天,不想因为鸡毛蒜皮之事影响人生的事业梦想。我以为同学矛盾可以化解,也可以挽救,可是我想错了,有些人的心胸如此阴暗狭窄,是不可能用言语与情谊打动。
遇到强者点头哈腰,奉承流油;遇到弱者你可算知道他的高调,他的“厚道”,他的目中无人与尖酸势利。他把自己的快乐虚荣永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那种得瑟人生,我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鄙夷与嘲笑。
所以我愤怒了,并不是我办不了这份证件的事,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下作到极致,让同学不齿。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有你的乾坤庙,我定要好好普度一下你这尊神佛,从此二年后便有了开局的一幕。
06
法治社会,我不可能去违法,对付徒有其表的垃圾文化人,最好的局就是“秀才遇到兵”,讲不了理,因为再多道理他也不会听,只有皮肉之苦让其长点记性,所以在揍的他满地找牙之后,群众的阵阵掌声响起。
两个外地的铁杆兄弟也识趣的开着摩托走开了。马焱到处找寻着自己的手机,不一会警察就来了,在问询其伤情无大碍和向群众多方了解事件起因后,把马焱好好教育了一番,因为附近地段没有摄像头可查,周围人也并不认识打人者,就录了口供回派出所了。
后来听说马焱又拿着电话狠打了一通电话,结果自家的分分钟搞死别人的兄弟也没见到一个,警察也没有再来,毕竟局长也通常会给我几分薄面,说不定心里还为我的义行正在品茶颔首了。
“锦哥,事办完了,不知那小子以后会不会有所长进?”
“但愿吧,语言和道理对他永远不起作用,对付这样的“文化人”,拳头可能会让他长点记性,收敛一点”。
“要不要再找两个嫡系的兄弟,跟他一年,按你的意思绝对不会伤害他,就教教他该怎么做人,什么叫素质和修养?”
“这倒不用了,但愿这次的教训已经足够,只要他以后能明白更多就好”。
“嗯,好的,好的,走,喝茶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