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硬座很硬,坐着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要在这硬邦邦的座椅上呆一夜,这种滋味可想而知。就是健全的人都难以忍受这种煎熬,更何况苏晨这个身患残疾的孩子。
为了让苏晨舒服一些,苏锦收起轮椅,将苏晨抱在怀里。至少她的怀里要比硬座的座椅柔软多了。不过这样呆一宿必然会很累很难受,可是为了弟弟,苏锦愿意忍受。忽然,苏锦觉得有一双眼睛总是在看着自己,便抬起头来。斜对面有一个尖脸猴腮的男子,正瞪着一双牛铃一般的大眼睛看着苏锦。那长相活脱脱一个大眼贼儿,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他的眼神都快冒火了,见苏锦看向他也不回避。不用猜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在遐想某个场景。
“妹子,去京都啊?”
“大眼贼”开口了,苏锦没有搭理他。
“这是你弟弟?还是你的……”说到这他自己都忍不住嘎嘎笑了,看向苏锦的目光更火热了。
苏锦看也没看他,始终把目光停留在弟弟身上。
“妹子,我也去京都。你去京都哪里啊?顺路的话我送你。京都我呆了好几年了,很熟的。”苏锦依然没有理他。
“第一次出远门吧?现如今出门在外坏人太多,没个人陪你一起,不安全。”
苏锦终于看他了一眼,然后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大眼贼”讨了个没趣儿,便不再搭讪。
抱着一个孩子,苏锦的腿早已酸麻,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活动一下,胸脯上的两座肉峰随之一颤。“大眼贼”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出一道精芒。鼻孔一红,鼻血涌了出来。
“唔。”他立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捂住鼻子,快速站起身,急匆匆地去了两个车厢接连处的洗手间。对于“大眼贼”的反应,苏锦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
“姐,他怎么了?”苏晨见到了那人滑稽的窘态,觉得好玩又莫名其妙,不就流个鼻血吗?至于慌慌张张的?
“不要理他,也不要看他,知道吗?”苏锦温柔对弟弟说道,可语气中却透着冰寒。苏锦神情的变化,苏晨察觉到了。他还以为姐姐不舒服,便关心地问道:
“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姐没事,你呢?舒服吗?”苏锦低下头,看着弟弟问道。
“我挺好的,可是……”
“那就好。”苏锦打断了苏晨的话,她知道弟弟要说什么。
有些事情她没法跟苏晨说,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苏锦的心里隐隐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那个“大眼贼”洗完鼻血回来了,仍旧直勾勾地盯着苏锦看。
火车进了隧道。车厢内虽然有顶灯,不过光线依然有些昏暗。那“大眼贼”便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清楚一些。苏锦再次扭动了一下身子,好缓解她的可怜腰部和骨骼,它们早已疲惫,在身体里用酸痛提出了不满的抗议。因为扭动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斜对面的“大眼贼”见苏锦又动了,立刻瞪大了眼睛,盼望能看到他想看到的,奈何苏锦这次多加注意了一些,动作幅度不大。“大眼贼”再努力瞪圆了眼睛,也奈何不了黑暗阻挡他龌龊的勾当……
“姐,你累了。就让我在座椅上坐一会儿吧。”苏晨抬起头看着苏锦那美丽的脸颊。他实在是心疼姐姐。
“姐没事,你要是困,就睡吧。”
“我……”苏晨刚说出一个字便沉默下来,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好。
就在苏锦以为弟弟已经睡着时,怀里传出若有若无的哽咽。
“小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姐,我就是想让你歇一会儿,这都办不到,呜呜……”
“傻弟弟,你看……你还哭了。”苏锦一边抽出纸巾给苏晨擦眼泪,一边说道: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身体舒服不一定就真的舒服。对于姐来说,没有比小晨舒服更开心、更舒坦的事情了。所以你乖乖地睡觉姐就舒服了。”苏锦柔声细语地说着,仿佛呢喃一般,入耳十分舒爽。这是含着温香软玉味道的谎言,不过是最为善意的。
苏晨就这样在姐姐的怀里舒服而又满脸泪痕地睡着了……(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