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他们时,你会停一停吗?

在成都的街头或者天桥上,会经常碰到一些老人,他们卖一些廉价的发卡头绳,或者是成串的白玉兰,那是成都人喜欢在身上或者车里放的花,味道很强烈,北地没有这种花,我初见时很是稀罕,经常买几朵放在衣橱里面,于是也开始渐渐注意到了这群老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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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碰到一些卖小吃的老人,青蓝色的旧棉衣外面套着发黄的白围裙,在冬日的街头架一个煤球炉子,铝合金的锅子里面用热水温着盐水花生或是蚕豆,五块钱一小包,透着浓浓的八角味道,正好够我从律所一路吃到家里,坐公交车的话,恰好是十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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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最老的街边从业者,是一对做蛋烘糕的老姐妹,单双日轮流上岗,两个人真的都太老了,以至于很多人分辨不出来那是两个老人在轮流守摊,她们只剩下一层干涸的皮肤裹在骨头上,还好在干核桃一样的脸上,那双眼仁还能散发出一些光芒,让人觉得有些生命的气力。她们做的的蛋烘糕有三种口味,每次老太太都会跟我说,红糖的最好,然后用半条牛皮纸夹住一个边递给我,那双手无论做不做活,都是颤颤巍巍的,像是时刻在端着一碗齐边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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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卖鸡毛毽子的,卖鞋垫的,东西铺在街面上,手里依然忙碌着,想多做一个手工艺品或者是多缝一双鞋垫,他们的手艺都不错,东西老是用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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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路过这些这些摆摊的老人,我都会忍不住多望几眼,也会忍不住想:他们有没有儿女,如果有,那么他们的儿女知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都市的街头流浪一般生存着,经营这些三五块的小生意,一天下来,到底能不能给他们自己赚一碗热汤面吃呢?

我看到的这些老人,无论是在寒冬的街头,还是在忙碌的人群中,都无悲无喜,也不吆喝,偶尔有人驻足,会张着浑浊的眼睛,用讨好的眼光看着来人,说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更多的时候,他们守着自己的小摊,一动不动,像是街头伫立的青铜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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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也曾有老人,我外婆活到了八十几岁,走的时候,人家都说是喜丧。但是,我所有的阿姨和姐姐妹妹在长达几年的时光里都不敢过冬,不是怕冷,因为老人是在冬天走的,一到那几天,所有人的心都被这一事实搅得近乎破碎,连彼此安慰的话都无从说起,一开口,眼泪就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我的外婆应该是幸福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在惦记着她,以至于在所有幸福的时刻都有着罪恶感,因为没能提前一些让她老人家看到。我经常在夜深或者假日的时候,看着我爱人说,姥姥还没见过你呢,只此一句,其他的话就无从说起了,怕眼泪一旦流出来就止不住。

在这个世界上,有在冬日街头卖给我蛋烘糕的老人,也有在家里被儿孙悉心的侍奉,时刻惦记的老人,我只愿能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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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类的老人。如果遇到了前一类的,其实我们都做不了什么,只愿多一些人照顾他们的生意,让他们觉得生活还能继续,这个冬日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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