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一位高中的朋友在微信上问我下周末有没有时间,陪她一起去广州军医院探望她父亲。两个月前,她告诉我,她父亲在清明的时候被检测出了肝癌,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就算是化疗也只能坚持半年左右的时间。
这周周一的中午,她发微信过来说让我不用去广州了,她现在回家,她父亲快不行了,今天也从广州的医院回家。到了晚上8点多,她发来四个字:走了,我爸。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节哀顺变?别太伤心?我想,如果我是她,在至亲离开的时候听到这些话,我定会敷衍几句走开,何况是最好的朋友。一切的话语在失去至亲的人面前,都变得那么苍白、虚伪。她说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跟她说,哭吧,总比憋在心里好。也希望她尽快好起来,为家里做点事,尽管只是安慰一下她那悬崖边上的母亲。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鹅黄色的台灯显得房间更加落寞,风扇在嗡嗡作响。我突然开始大哭了起来,我想不到任何让我突然大哭的理由。说真的,至今我还没真正体会过失去至亲的感觉。在我3岁的时候,父亲因为车祸离开,那时的我还没有任何记忆,我连他的样子都是通过一张冰冷的照片而得知。然而,在我脑海的最深处,却隐藏着这样一幅画面:那是一片苍凉的墓地,雪一样白皙的砂石铺在地面,一位母亲背着一个3岁大的女孩,和两个10岁左右大的男孩,跪在一块坟地前面,坟地里躺着的是她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多少年过去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依然若隐若现地封存在我的脑海里。这就是我对父亲的全部的记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有时候母亲给我讲父亲的事,我却感觉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这一夜,突然很想他,这一刻,我希望等到我安然入眠的时候,他能出现在我的梦里,带我回到我们曾经生活的那个家,尽管如今那个家,院子早已荒草凄凄,高过人头。
在“东方之星”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中,有这么一位老人,他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哭着说:“没想到出来玩一趟,把老伴儿弄丢了。”
人这一辈子,祸福无门。天知道幸福什么时候会来轻轻地敲响你的家门,谁又能预测到灾祸会突然不幸降临。我们,作为宇宙中一名再渺小不过的人类,在面对未知的未来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学会珍惜。
最后,愿天下所有人都能安好。
2015/6/9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