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电影人的困境与希望

凭借着争议与票房齐飞的《后来的我们》,演员转行成导演的刘若英超越了薛晓路成为中国电影票房最高的女导演。


从年初的吴君如到后来的张歆艺、黄真真再到如今的刘若英,不得不说,2018年中国的大银幕上女性导演的作品越来越多。伴随着她们的频频亮相,这个一向由男性掌握话语权形成的壁垒大有被攻破的趋势。不仅如此,今年的各个电影人聚集的地方,为女性电影人发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前段时间,在结束北京大学生电影节上,80岁高龄的国家一级演员吴彦姝站在台上颁发最佳女配角奖。这位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中国光影事业的“国民姥姥”在颁奖之前呼吁行业给予女性电影人更多的发挥空间。 而在这之前的半个月,北京国际电影节闭幕式上,在评委会主席王家卫说,他非常开心地看到入围的15部作品中有5部作品都是女性作品,其中还有2部是处女作。这样的格局甚至一度影响了评委会的判断方向。

比北京国际电影节闭幕式早一天的2018年中国导演协会的颁奖典礼上,导演协会将大奖颁给了只导演过2部影片的女导演文晏,她的《嘉年华》去年获得了行业的一致认可。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可以说,有电影人聚集的地方,就有为女性电影人呐喊的声音。而这声音不光在国内能听到,甚至在大洋彼岸亦能听到。

今年3月,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年逾60岁的弗朗西斯 麦克多蒙德在上台领取最佳女主角的奖项后,曾提议现场所有获奖和被提名的女性电影人起身,接受现场的致敬。她说,她们来到这里,不是蹭吃蹭喝的,而是来干一番事业的。


而率先对她的提议进行反应的就是两年前刚刚获得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梅里尔 斯特里普,此次,她再次以电影《华盛顿邮报》提名最佳女主角,也一度被看成是弗朗西斯 麦克多蒙德最大的竞争对手。 凭借着对电影的热爱,她们都在以60+的年龄打破女性电影人的职业天花板,为全球的女演员们做出了表率。

相比科恩嫂梅姨等60多岁还能站在舞台中央的现状,中国的女演员可没有这么幸运了。且不说和科恩嫂梅姨同时代的女演员早已经在舞台中央消失,就是比他们小两轮的女演员也鲜少出现在舞台中央了,很多甚至都提前在电视剧里演起了家长里短的妈妈了。


所以,在科恩嫂梅姨慷慨激昂地感谢导演团队时,或许她们更应该感谢的是美国成熟的电影生态,正是这种生态赋予了她们职业超越年龄,甚至是性别的选择权。

今年三月,中国的社交媒体上,某网友脑洞大开地自制了一档电视剧《淑女的品格》,其核心内容也是聚焦处在中国影视边缘的中年女性。甚至,该剧中的人物形象和对应的演员都已经想好了。这一设置不光在网上引起了热烈的讨论,甚至网友还亲自制作了片花和海报,而让这一出子虚乌有的剧颇有和即将与中国观众见面的正剧阵势。


当然也得益于观众层面的反推,这个题材现在已经被出版社和影视公司看好,并纷纷开始了后期创作,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该剧最终的市场反响,但是关于中年女性电影人的职业天花板已经于今年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虽然职业天花板在各行各业都可能遇到的,但是在影视行业,之于女演员则更加直接更加残酷,尤其是中国的女演员。

今年年初,在电视剧《美好生活》中,比演员张嘉译大不了几岁的宋丹丹饰演的却是张嘉译的母亲,虽然宋丹丹的演技和造型让她完全hold 了这一角色,但是对于观众来讲,这样的演员配置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相比宋丹丹早已经演起妈妈的职业时代,小不了几岁的张嘉译还不断地在和各个年龄段的女性谈恋爱,年龄这回事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职业选择。所以,铁打的张嘉译、流水的女演员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而这一现象折射的市场现实是男演员的艺术生命要比女演员长很多。

也许在电视剧方面中年女演员还有机会尝试各种婆婆妈妈让她们不会那么快被观众遗忘, 那么中国电影的生态环境留给女演员的空间则更加有限。


拿2017年中国大银幕上的电影来说,从年初的《乘风破浪》到《战狼2》,再到后来贺岁档里杀得血流成河的各类影片,这些叫好又叫座的电影里,女演员都是穿针引线的配角人物,即使《芳华》《前任3》这样的女性戏中,也都是年轻女演员在担当主角,而《相爱相亲》《嘉年华》这类以女人喜怒哀乐为主打的电影虽然都获得了行业内的一致好评,但是在市场表现时则无一例外地遇冷。

残酷的市场格局逼得如“四大花旦”这样顶尖的中国女性电影人要么转型成幕后,要么“屈尊降贵”地拍起了电视剧。

今年年初,带着自己导演处女作《妖铃铃》奔波于全国各大城市宣传的吴君如在问及自己的导演初衷时说,她说她只不过想是通过导演这个角色延长自己的艺术生命。而最近大热的刘若英当导演的初衷也源于此。刘若英说,她当导演只不过是现在的银幕上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演的角色越来越少。 换句话说,两位女性导演选择演而优则导多少都有些无奈。如果不是市场和形势所逼,她们也不会选择导演这条路。


事实上,相比女性电影人其它可能的突围道路,导演则是这些功成名就的女演员留在这个行业最体面的方式。作为幕后的big boss, 导演不光有足够多的话语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拍自己想要的作品。同样,作为离自己曾经演员最近的工种,女演员转行起来的难度也不是很大。 另外一方面,中国电影的蓬勃发展为这些导演界的新手们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在电影作为商品的时候,相比那些没有什么名气的电影新人,投资回报率的要求在投资时更倾向与这些已经有名气的演员,她们不光有一定的市场号召力,还有多年打拼累积起来的资源调度能力。

从女演员转型幕后的成绩来看,虽然叫好又叫座的非常少,但是叫好的还真是不少。相比男性视觉的宏观粗粝,女性的视觉则更加的细腻柔和,而且在题材方面也更加大胆和细化。 去年大获各类奖项好评的《嘉年华》,虽然在故事的叙事方式上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但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娓娓道来的故事内容却唤起了观众的责任意识。


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正是这帮女性导演行走江湖,区别男性导演的最重要特征。而通过她们的镜头,世界也看到了一个更多元的女性世界,而女性观众也找到了前进的力量。 从《相亲相爱》《嘉年华》到《水形物语》《三块广告牌》,从文晏、张艾嘉到现在的黄真真、刘若英等女性电影人,她们正在以柔软细腻又极富张力和韧性的视觉挖掘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在为欣欣向荣的电影市场注入新的活力的同时,也赢得了行业的尊重。


至于女性电影人未来能不能从男性掌握话语权的环境里突围,也许只有时间会给我们答案。但是从目前的趋势来看,光影界的这帮娘子军们正在爆发出炫目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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