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碎纸人
图｜堆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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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个可怕的贼。
早上收到一个大一小学妹的咨询，想请教我开学军训需要带什么东西。我给她大致列了一个军训必备品的清单，想想看这还是我两年前干过的事情……
日子真的是过着过着就过去了，故事像猫咪一样在操场上趴着慵懒地晒着太阳。
曾经的懵懂无知甚至是喜欢痛恨都化为了现在的回忆。
两年前我也是个准大一的新生，也向学姐请教过这些问题，当时特别憧憬大学生活，同时，也憧憬着——军训。
因为，学姐说，历年的教官都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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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那天，新生报道的时候，学姐带我们去“大学生活动中心”领取军训服。
每个人领到自己的号码之后立刻回宿舍试穿，我和舍友们试穿完还不忘自拍合影一张。那是我们第一张合影，现在看来，实在是太青涩了。
青涩到一捏就能揉碎到掌心的日子，懵懂无知，单纯可爱。
报道第二天上午就是军训动员大会了，据说所有新生都要参加，然后会有学生代表、教师代表以及校长发言。之后就是教官入场，新生欢迎。
当学生代表和教师代表都发完言之后，校长正在讲话，他说“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历练一次，切记：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要谨遵教官教诲。”
说这话时，教官们从大巴车上下来，依次进入会场，校长的话还没讲完，现场就已经沸腾起来了。
“哇塞，好帅！”
“那个！那个！就那个最高的那个！好帅！”
“哇，好希望他是我们教官……”
旁边的几个女生都站起来踮着脚尖，朝前方站得笔直的教官们望去，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教官们的颜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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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接下来一周的军训日子我陪大家度过。我姓沈，93年，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大家叫我果哥就行。丑话说在前头，我是最严厉最坏的教官，部队人称魔鬼教官。我的目标就是进军训汇演，一切行动听指挥，接下来有我在，你们就没好日子了！”
这是果哥第一次跟我们讲话，没有任何感情，很严肃，当然，也是给我们的下马威。
女生站前排，男生站后排。
正巧，我就站在第一排，和果哥不到一米的距离。
果哥真的是所有教官里面最帅的，一米八的个子，身材比例超好，炯炯有神的大眼和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穿着军装，站如松柏。
“哇，真的好帅啊～”心里默默夸赞，我跟他面对面，眼睛上翻侧过帽沿偷偷瞟他。
我从没想到，这一瞟，竟然是“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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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正！你看什么看，站好！不许动！”这是果哥第一次凶人，没错，这个人就是我。
我吓个机灵，浑身冷汗就冒出来了，汗水穿过头发，穿过帽子，穿过眉毛，终于流到我的眼睛里，好涩……
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让你动了吗？我让你眨眼了吗？”
我的天！我眨个眼睛他都要管！这都能发现？
我强烈的预感告诉我：我完了……怕是被教官盯上了。
没错，两秒之后，站在侧边的果哥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吓得赶紧站直。
“低着头干嘛？昂首挺胸！你来自哪里?”果哥来问我。
“河南”
“河南？就是那喜欢偷井盖的？”果哥不屑。
我什么话都没说，全班哗然。我瞪着他，瞬间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平放在腿边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你们河南人都长这么白？”果哥看我瞪着他继续说话，但是我的表情愈加凶狠，恨不得要吃掉他。
“真像，太像了。老乡，我也是河南人，不对，准确地说我初恋是河南人，跟你长得很像。”教官这样跟我说话，我很生气。
这人，真渣。好想快点结束这悲催的军训，惹了教官，我想我没有好日子过了，但这才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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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站直！”
自从果哥知道我是哪里人，就天天叫我老乡，他告诉我，我长得像他的初恋。
“老乡！腿不许抖！”
腿站得酸疼，隔好远都听见他在叫我别动。身体都僵硬了，脚都站不稳了，如果这时能吹来一阵凉风，我一定会被吹倒……
“老乡！出列！”果哥又喊我。
“到……”
“明天教大家叠豆腐块，你把你的被子和凉席带来！收到没！”
我去……什么鬼……
“收到……”
“没吃饭啊？大声点！”
“收到！”
我委屈死了，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像教官的初恋，就要处处为难我吗？他初恋现在跟他分了，得罪他了，就一定要把痛恨报复到我身上吗？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大哭一场，脱下军训服。这军训，我不训了！
可是我不敢。第二天还是乖乖把自己的被子和凉席从宿舍抱到操场上。亲眼看见果哥把凉席铺到操场上，然后把我的被子扔到上面。之后反复叠被子给大家做示范，最后依次叫同学们上去练习……
看着所有人在我的被子上摸来摸去，我恨不得这床被子我不要了……
我瞪着果哥，他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得意，我是知道的，他一直在将对前女友的仇恨报复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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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连夜洗了三次被子，洗到半夜才睡，手泡在水里都起了白皮。夜里没有被子，找出厚衣服盖着自己睡。
那晚，我恨透了教官。
之后就是，冻感冒了，还跟他请不了假，发着烧去站着军训，我一脸苍白，看着教官，可他明知道的，还让我出列给大家做示范，我做不好，他就凶我。
“老乡！集中注意力！”我发着烧，站都站不稳，怎么集中注意力？
不巧的是还下了阵雨，别的教官都解散学生了，只有我们班还站在雨中军训，和我们一起淋雨的，还有果哥。
他就站在我面前，帽子衣服全淋湿了，高高的鼻梁上都挂着水珠，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们就和果哥一起淋在雨中，我们看着雨中的果哥，全班人都站得笔直，没有一个人敢讲话。
还有一天就军训汇演了，听说我们班很厉害，被选成学院代表去参加军训闭幕式的军训汇演。也就是说可以走红地毯，光荣地走过主席台，还有航拍来拍摄。
当果哥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时，全班都沸腾了，都憧憬着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演，感觉这么久的苦都没有白费。
“老乡！出列！”
当大家都沉浸在被选上唯一代表的兴奋之中时，果哥又叫我出列了！
“来，走一圈，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老乡！归队！”我小跑回来走入队伍。
“全体都有！立正！”大家整顿好姿势，站得笔直。
“老乡！你刚刚走方队步伐时同手同脚，明天汇演你不许参加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宿舍休息了，你的病假现在批给你。”全班都惊讶了，我也懵了，坚持了这么多天，眼看明天就要汇演了，全班人都很期待，而这个时候，教官踢出了我……
“可是果哥，我没有同手同脚……”我几乎用哀求的口吻对教官说话，委屈至极。
“对啊，她没有同手同脚。”舍友看不下去了，在后排插了一嘴。
“闭嘴！出列，做五十个深蹲！”于是教官喊出舍友罚她做了五十个深蹲。
“果哥，我真没有，让我参加吧！”
“我说有就有，出列！”
于是我在全班人的目送中抹着眼泪离开了操场，奔回了宿舍。那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哭，我无法理解教官，就因为我长得像他初恋就要这样对我吗？
最后一天的军训汇演，全校人都要参加，我插入别的班级的队伍中看着红毯上走过的同学们，我真的委屈到哭。
隔壁班的同学问我为什么没有上去参加，我只能讪讪地回答：“教官不让我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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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演结束之后，同学们在食堂和教官们一起吃饭，所有班的同学都要和教官一起吃送别宴。
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饭，这时果哥端着饭碟走来坐在我对面。
“老乡，对不起啊，军训这些天委屈你了，我真的不想为难你，可是，你真的和我初恋长得好像。可是她骗了我，最后把我给甩了，我再也没谈过恋爱，所以你长得跟她很像，我就想折磨报复你，刚刚在台上看见没有参加汇演的你在旁边哭，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不起，能原谅果哥吗？”教官说的一脸诚恳，可是我很讨厌他。
我才吃了两口饭，端起饭碗就走了，我看着面前这个人，我觉得难受，咽不下饭。
果哥也没叫我，默默在角落里吃饭。
最后的一个下午，全体学生送教官们上车，给他们送别。我看见很多班级的学生都舍不得教官，有的送礼物有的要联系方式。
大家簇拥着教官们，我没有上前。我站在远处，默默看着那个让我有个痛苦的军训回忆的教官。
果哥上车前也一直在看我，只不过与往日瞪我的眼神不一样了，淡淡的忧伤，写满了道歉。
但是我没和他对视太久，几秒之后我就转身离开了，教官走了也好，这段噩梦终于结束了。
今天小学妹咨询我的时候，我又想起这两年前的军训，于我而言，真的不美好。可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一切都是年轻时候的任性而已。
所以今天在这里，想给两年前食堂里没说完的对话告诉果哥：没关系，原谅你了，祝你早日找到那个对的她，初恋，且让她，渐行渐远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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