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让子弹飞》,让姜文火遍大江南北,这是中国电影的一个悲哀。
因为这位早在国外受到赏识的电影人,在国内却是屡遭碰壁。看着网民们抱怨我们中国没有像韩国宋康昊,印度阿米尔·汗那样的电影人,却把我们18年前早就在国外各大主流电影节大放异彩的那些电影人遗忘在身后之时,着实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姜文早在1994年就把内地电影的水准拉升了一个高度,2000年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大胆突破。只是这个突破似乎有些太大,仿佛不太符合国情······
鬼才姜文
姜文是标准的演员出身,上过专业的戏剧学院,演过大大小小的电影电视剧。就在他出道仅仅6年,大概是28岁的时候,他就开始当导演了。
情况就像是现在的鹿晗、陈学冬等,突然就转型当导演了。
如果这些被称作“小鲜肉”的演员说要当导演,许多人可能是表示拒绝的。不过那个时代的“小鲜肉”姜文却拍出了一部叫《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导演处女作,豆瓣评分8.7,在国外的IMDb评分也高达8.3分。
基于小说改编,这部电影一改以往国产电影相对普通沉闷的讲故事方式,可以说,在那之前,中国还未曾有过如此梦幻般的电影作品。
《时代》周刊则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中国导演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堪称是94年度全世界令人赞绝的、至今仍渴望观看的影片之一。这是一部从内容到形式都全新的中国电影,它的出现标志着中国电影跨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难怪当年《时代》周刊评选的世界十大佳片,姜文的这部处女作排在了第一名。如今的大导演昆汀·塔伦蒂诺看了这部电影,更是直接前来中国,想要认识这位中国的鬼才,那时他也刚拍出了《低俗小说》,两位绝代鬼才,于是相识。
除了用电影的形式高度还原了小说,展现了自己的导演才华之外,还不能忽略的一点是,当时年纪小小的夏雨,只是第一次演戏,天分是有的,但同时姜文在片场的指导也是不可获取的。
比如夏雨在演的马小军在第一次见到米兰照片时神魂颠倒的表情,姜文一直不满意。就是这几秒钟的镜头,姜文就花了约40分钟的胶卷来拍,有资料显示是相当于拍了23040张照片,只用了其中的1张。
另外第一场澡堂戏就拍了三天三夜,零下十几度拍淋雨戏,这也是流传也就的幕后故事了。第一次当导演,就敢创了当时中国电影的最高胶片消耗纪录,当时没有数字设备,胶卷是要耗很大成本的,当时可能真没几个导演敢如此“浪费”。
在这样的情况下,夏雨的表演才得到了精挑细选,最后才拿到了史上最年轻的威尼斯影帝。正因有姜文的如此魄力,敢想敢拍,也才有了这部难得一见的作品。
只可惜,当时的中国电影市场并不像现在一样红火,耗费了大量胶卷的《阳光灿烂的日子》票房难以收回成本。
到了2005年姜文在拍《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依然是十分苛刻,电影的投资成本远跟不上电影缓慢的拍摄进度,后来经过多方努力,亲友凑钱,姜文自己没拿多少片酬的情况下才完成了拍摄。
更可惜的是,多数的观众看不懂这样艺术性极强作品。因为姜文的确高估了观众的观影水平,这类型的电影在中国太少见了,很多地方给出了剧情留白,留给观众思考和想象空间。而且使用了昆汀喜欢的分幕形式,影片所表达意思也十分隐晦,于是票房惨败也成了必然的结果。
多年之后,谈及《太阳照常升起》的票房失败,姜文说,看不懂这部电影是可耻的。这大概和冯小刚所说的“垃圾观众”,是一个意思。
狂妄姜文
我们早早就已经有这样对艺术有执着追求的电影人,只是人们都看不懂,不然姜文的电影生涯不会有太多困境。因为观众就是伯乐,得到伯乐的赏识,才能冲破怀才不遇的境地。
姜文对于自己的才华是充满自信的,自信到有些狂妄的地步。在参与好莱坞大制作《星球大战外传:侠盗一号》的拍摄时,他被问到有什么收获,他反倒说,“我还需要跟人学?”
在多数人都盲目崇拜好莱坞的时候,姜文却不这样认为。也许他和很多崇尚艺术片的电影人一样,不是很看得起这种纯商业电影。要不是他儿子喜欢星球大战,可能和甄子丹搭档的会变成梁朝伟也不一定。
姜文也有这个底气看不起国外的一些电影,因为他早已被国外的权威电影人认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的惊艳之后,他的第二部导演作品《鬼子来了》于2000年问世。
这又是一部中国电影史上前所未有的作品。
前所未有的,是电影在题材内容上的大胆颠覆。从前我们所看到的抗日影像,中国人民都是英勇抗争的,日本鬼子都是嗜杀成性的。但《鬼子来了》却不是,反倒是狠狠地直指国人的人性弱点,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醒了人们,真正的现实,并不完全都是那样的。
这样的片子,除了像阿米尔·汗的诸多电影一样能引起人民的反思,在艺术性上还是十分出群的。狂妄的姜文直接拿了未经审核的片子拿到了海外参加影展,并在当年拿到了戛纳国际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
那一年的戛纳电影节华语电影可谓风光无限,除了姜文的获奖,梁朝伟拿到了影帝,杨德昌凭借《一一》拿到了最佳导演。
本来这部《鬼子来了》在题材上已经是需要巨大的魄力才能够拍的,再加上未经审核就拿到海外参赛是违规的,没有爷们一样的胆量,很难进行这种冒险。事后本片国内被禁止公映,姜文本人也受到了“五年内不能担任导演”的行政处罚。
本来拍出了如此具有突破性的国产佳作,外国是一片称赞,一连两部神作级别的电影是绝无仅有的,姜文早就应该成为类似于“中国昆汀”这样的人物,我们也没有必要觉得印度有个阿米尔·汗,韩国有个宋康昊有多幸福。
悲哀的是,姜文的作品不仅是多数观众看不懂,而且还出于某种原因,根本看不到。本身具有如此“鬼才”,却因为陈规而被禁止拍片。
他的狂妄,也仿佛只是在对着空气的怒吼。
爷们姜文
拿着优秀的片子在国内屡遭碰壁的姜文并没有放弃,2010年,他带来了现象级电影《让子弹飞》。
这不是姜文最好的电影,却是他票房最高的电影,也是当年的内地票房年度亚军。这次姜文一改常态,故事相对简单,观众也看得过瘾,又不失艺术性,如此具有英雄主义色彩,真有几分中国版《黑暗骑士》的味道。
随着电影市场的火热,观众的平均观影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不少人也看出了片中的各种隐喻,把对于这部电影的解析影评凑合起来,都足够出一本书了。也终于,他的作品得到了伯乐们的赏识。
就像姜文自己饰演的张麻子一样,用爷们的方式,与这个俗世抗争到底,也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终于扬眉吐气的姜文,自然也继续大展拳脚。不过随后的一年,姜文似乎销声匿迹,有传言说他是带两个娇生惯养的儿子到新疆“特训”了,不过他本人否认了此事,直言,太扯了。
也许是他的爷们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有人也借用他的这种形象来传递爷们的教子观念,才能被广泛传播。
很快姜文就投入到下一步电影《一步之遥》的筹备中,同样是耗费了好几年的时间,这部影片才在14年底上映。
虽然口碑和票房低于预期,但影片依然十分爷们,除了姜文电影常有的隐喻和批判,全片平均每3.1分钟便出现一次烟草镜头,占片长总时间的6.6%,还被中国控制吸烟协会颁发的“脏烟灰缸奖”,幸运的是电影不需要经过控制吸烟协会的剪辑。
一个电影人制作一部电影的周期,其实也能体现出一个电影人对作品的要求高低。郭敬明拍电影几乎是半年到1年一部,影片质量有目共睹。而姜文拍一部电影平均要5年,和诺兰、昆汀这类导演的节奏类似,不知他今年的《侠隐》又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也许你没有姜文那样的鬼才,也没什么资本能像他那样狂妄,但如果你是男人,就应该有这种爷们的骨气,哪怕现在的女生都追像鹿晗这样的男生。
但作为一个爷们,就算世风再日下,就应该能保持自我,有所抗争,而不是卑躬屈膝,别人喜欢什么,就变成什么模样。
男人,就应该像个爷们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