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真的很不容易

1.

上午,有个中年妇女到单位申请大病救助。见到我,面熟,主动又热情地向我招呼:“原来你在这里呀,好久不见你了,怎么还那么年轻?和十几年前见到的一样。”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说什么好,便让她把材料递给我。一问才知,申请者原来是有工作单位的,可我们救助的对象主要针对贫困家庭。我把相关的政策向她作了说明,并登记联系方式,告诉她暂时不能办理,等最后研究结果再通知她。

“还要这么麻烦呀。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突然见她收起笑脸,语调有些怪,拿过材料,匆匆走了。我那句“慢走”大概她是听到了。我有些纳闷,人的表情为何变得如此之快?

2.

昨晚上,邻居有对夫妇又吵架了。夜深人静的,男人爆粗口、砸东西,女人声嘶力竭,又哭又喊着听不清楚的话。小女孩哭声里带着惊恐,隐约能听到哀求的声音:“爸爸妈妈不要吵了。”

我的心一阵慌乱又难过。仿佛看到那小女孩睁大着惊恐的眼睛,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看看妈妈。她一定是死死地抱着爸爸或者妈妈的双腿,不让他们做出吓人的动作。吵闹声终于安静了下来。我正闭上眼睛,谁知又传来一阵摔打东西的声音,小女孩的哭声更大了,响遍了整个黑夜。

我的心又一次揪起,为那小女孩的为难,和她不知所措的紧张。她还小,她还不懂得分清是非对错,却要来承受这份悲伤。愤怒中的父母,为何忘了当初迎接她来临时的快乐?我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在小区里看看那个小女孩,给她一个慈爱的笑容。

3.

朋友到家里喝茶。聊天中,王先生说他每天至少要看五十个病人。延迟加班、紧急加班都是小事,最累的是,还要接受不同人的态度,有感谢的,有质问的,有礼貌的,有粗暴的,光光看病不按顺序就让他苦恼至极。他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病人能自觉地排队,并按照先后顺序看病。

可怜的主任医师,就这么个愿望还要每天不停地说教、维持秩序、做病人的工作。常常因此被朋友、同学、亲人误解。连他的老婆带个病人去找他都得排队,说起来还真不能让人理解。可是,正因为他的坚持,现在情况好转了许多。

4.

朋友叹气说,他儿媳妇最近正和他儿子闹离婚,原因是他儿子一个月只赚二千多块钱的工资,根本养不起孩子和老婆。虽然不用考虑买房的事,可光孩子读书就得一千多块钱,每天都得计算钱过日子,这样的日子过得憋屈。

想想也有道理,他的儿媳妇想过更好的生活也无可厚非。时代真的不同了,当年我们那些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传统早已经过时了。可是,生活是需要双方共同的努力和付出,才会得到良好的结果。不劳而获,只有像彩票中奖一样的概率。既然没有那份运气,就只能好好认命,学会面对。相信用“等、靠、要”的方式是得不到幸福的。

5.

人一上了年纪,总会不停地回忆过去,说的都是从前的光景。那些光荣的、悲壮的、吃苦耐劳的过往,像故事一样一场场、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里翻涌,越来越显得亲切。特别在这样冷漠和萧索的冬天里,更会不时被翻出来晒晒太阳。偶尔也庆幸自己,终于由“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日子渐渐有奔头了,脚步也迈得淡定了。

经历了越来越多的春夏秋冬,渐渐明白生而为人确实不容易。匆忙而平淡的日子,虽然有欢喜有悲伤,有艰难也有温暖,可我们总是求得太多,想得太美,结果不尽人意的时候就多了。

生活确实需要我们学会断离舍。 断纠缠,舍固执,离烦恼,活好生命的现前,此时、此地、此刻,也就是当下、刹那、瞬间。不是偶尔的一次为之,而是需要经常重复练习和时时自省,并把它融入我们的无数次贪婪的决定中,斩断欲望,慢慢形成简单的生活和思维模式。

当我们的心智得到修正后,我们才会突破自我狭隘的眼光,去善待和观察世界,去发现微小的美好。一朵花开,一朵云过,一颗糖的甜蜜,一次不经意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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