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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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馨主题第十一期主题活动。

我们都在春风里沉醉,

我们都在生活里狼狈,

我不能无视你的痛苦装着无所谓,

我想有一天你用温情抹去我眼泪。

你是我的姐妹,我们是一起铿锵的玫瑰。

你是我的姐妹,很高兴苦和累都有你陪。

你是我的姐妹,很欣慰起起伏伏相依偎。

……

1.

我坐在座位上打瞌睡,我强烈地想让自己睡着,可是我只是在昏沉沉的泥沼中浮着,始终陷不进去,我无奈地坐在哪里东倒西歪,又总是在某一极限处警醒地弹回来,像极了被生活驱赶的钟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留下了万紫千红一片海……”我最喜欢的歌曲,此时不依不饶地索命。

我摸了几次,才从背包里找到叫个不休的手机,认命地摁下接听键,声音懒洋洋带着沙哑:“喂,哪位?”

话筒里传来院长的声音:“李姐,打扰了。你现在在回养老院的路上吗?”

听见是院长的声音,我把手机握得更紧一些,不自觉地把瘫软的身子稍稍拉起:“嗯,院长,我现在正在公交车上。嗯,下午就能够回来。什么?你说杨姐的公公病危了,我要接手她那一组老人,嗯,嗯,好吧,我会注意的。没事,你让杨姐放心。”

我是孝恩苑的养老护理员,在这个机构已经干了八年了。这次回家是因为在老家的父亲去世了,回去奔丧。老人家活到八十多岁,一直都是无病无灾的,前年突然发了脑梗住了医院,因为送去的时间有点晚,差一点就离开人世。好不容易抢救过来,不能走路了,坐着轮椅,回到家里由兄弟和兄弟媳妇儿照顾着。不料,上个星期突然就走了。据来开死亡证明的医生说,估计这回也是脑梗发作。

我也没有怪自己的兄弟,农村里面农活多,一天干到晚,晚上睡得死,听不见父亲那屋的动静也是正常的。起码,父亲活了八十八岁,在咱们家族里面也是高寿了。按照丧葬一条龙那些人的说法,满了八十岁的老人,是可以穿大红色寿衣的。

农村的葬礼自有一套当地人普遍适用的规矩,道士先生掌握着整个流程,逝者的亲属子女只能配合,一众相邻皆是帮衬。听着神秘冗长又催人泪下的音乐和器乐伴奏,我的悲伤中又添上了疲惫。不过,这还不足以让人崩溃,我感觉最难受的是跪,跪着烧纸,跪着回礼 ,我的膝盖清晰地疼痛红肿,到后来别人不使劲地抓着我都起不来了。我和兄弟两个人轮流地值班,看着香火,不让它断掉 ,这个把星期每天最多三四个小时。我曾经忧心的肥肉很快减了下来,我捏着脸颊上的皮肤都有点松松垮垮的样子了。我的眼皮好像一半是铁一半是磁石,拼了命地想挤到一起。

想到接下来的任务,我的脑子突然有了一点清明,好像混沌被斧子劈开了透进一道光吹进一股寒风,我的心情有点沉重了。杨姐名叫杨清华,是我开始进入养老院时的师傅。她是咱们养老院的创始员工之一,原来在北京的养老院打工,后来因为儿子把房子买到成都,才回来的。因为她的技术比较好,干活利索,所以她那一组的老人护理难度要稍微大一点。平时,她休假的时候接班的同事都会分一个老人出来给别的护理员照顾,不过上个月有一个同事因为要带孙子辞职了,所以我接到的这一组老人是足量的。

想到这一组老人,我感到压力山大,顿时觉得瞌睡虫被挤得干干净净的了。杨姐的文化水平也不高,如果回去看她的交班记录估计也看不出太多东西,我还是给她打一个电话了解一下老人的具体情况。

“喂,杨姐,我李凤呀。嗯,对,院长和我说了。我就问一下你那组老人的情况。哦,赵婆婆现在比较危险,家属决定不送医,紧急情况给陈医生打电话;刘婆婆必须一个半小时翻一次身,否则容易被压伤,明天就通知家属送蛋白粉;嗯,蒋大爷准备拔尿管,要注意夹闭尿管,让膀胱充盈;好,张大爷鼻饲量要保持在两百毫升,缓慢推注;许大爷现在一切正常,好 ,晓得了。嗯嗯,我会统一检查,给他们把纸尿裤和护理垫领回来。”

杨姐的老家在达州,村里到镇上都有十几里山路,好在小叔子已经把老人送进了县医院,早上出发的话天黑之前是可以赶到的。不过,农村的老人把钱几乎都花在子女身上,也没有什么积蓄,小叔子前年刚刚修了楼房。估计,小叔子叫这位寡嫂回去,也是想让嫂子带一些钱回去吧。因为,他们觉得嫂子在外打工三十年左右,应该有很多积蓄才对。

当然了,老人生病也好最后归天也好,谁也不能空着手回去。我这次回去奔丧,也是带了一些钱的。我父亲虽然之前住医院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我弟弟还是花了一大笔钱,老人虽然有新农合医疗保险,但住三甲医院,报销比例就低多了。而且,还有许多药是自费的,比如医生建议我们从院外的药房买的人血白蛋白这些药,又贵又走不了保险。弟弟虽然得了老人的半生心血,住上了三层小洋楼,但父亲终归是我们共同的父亲,于情于理,我能够在老人家撒手人寰时为他花一点钱,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回到院内,我放下行李,就去翻阅交班记录,还有杨姐在工作日志上记录的老人健康和饮食情况。看了这些资料,再结合杨姐在电话里面和我说的,我的心里已经踏实多了。这会儿,已经是夜班时段了,这个楼层一共有三十位老人,夜班安排了两个护理员上班,轮到上夜班就会连上两个星期。今晚,这一片上夜班的是王菲,也是一位干了五年的老护理员。我和王菲打了个招呼,就进屋去和我明天将要护理的老人们见个面。其实,这一组老人我也曾经做过的,只是隔的时间久了,难免有点生疏,所以见个面,问候一下,明天早上他们就不会那么意外了。

2.

第二天早上,我因为要重新熟悉老人,所以晨间护理用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等我把所有老人的饭喂完都差不多七点半了。我匆匆忙忙地吃过早饭,就开始准备给老人沐浴的事情。老人在我们这里是每周一次淋浴,时间安排在周二上午早饭之后,一个楼层的同事分工合作,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安全事故。

给老人洗澡这一天,我们一个楼层分成三个小组,分别负责运送、给老人助浴、帮老人更衣,互相协作。这几天气温下降,所以有些身体状况不是太好的老人就不洗了,万一感冒就麻烦了。

我们确定了三位老人这次不洗澡,他们分别是97岁的袁婆婆,刚从医院回来的卓大爷,以及眼睛看不见但头脑还清楚的林婆婆。养老院里婆婆比爷爷多,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男老人因为年轻时劳累且很多受到烟酒的毒害,老来病的比较多,加上退休后不善于自我调适,相较之下还是女老人长寿得多。

一部分老人已经脱去衣物,做好了准备。还没有脱的,我们在开空调关闭门窗的时候顺便来做。等到浴室里的温度升起来,负责洗浴的小张已经放了一大桶热水,她穿着水鞋,戴着胶手套,围着皮围裙,就等着我和大个子李姐把老人推进去。小张是我们院里比较年轻的,以前在上海的工厂里打螺丝,回到成都就来了我们养老院,做得挺好的,技术规范动作娴熟,就是话不多。

小张给老人洗澡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差不多洗完一个老人就是十分钟左右。当然,这与同事们平时的工作有关系,平时护理比较到位,所以老人身上也不太脏,主要是头上和一些隐秘的部位需要全面清洗一下而已。当然,这里面每一个老人还是需要区别对待的,水温轻重缓急都需要根据老人实时的反应来调整,而且还要防备沐浴前没有情况临时出现症状的可能,所以也是一边洗一边观察和评估。

给洗过澡的老人穿衣服,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我们这里很多老人都是肢体功能有障碍的,他们多数不懂得配合你的操作,给他们穿衣服还得按照先穿患肢后穿健肢的顺序慢慢来,否则的话不但不好穿,还容易使老人受伤。给老人穿衣服的时候,我们都是先把手从老人的衣袖里钻进去,然后用钻进去那一只手抓住老人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袖口往老人的手臂上一点一点往上拉。套好一只衣袖,抓着衣领从老人背后把衣服顺过去,再接着穿另一只衣袖。穿裤子会简单一点,只需要把老人的两只脚都套进一部分裤腿,再慢慢向上提到腰间就可以了。不过,咱们在院的老人许多都是穿纸尿裤的,在穿裤子之前,你得给他们先穿上去,还得穿得松紧有度,紧了老人难受松了的话容易侧漏。我看见穿衣服的于姐和王姐一会儿就出汗了,特别是给老人穿内衣时,扯动衣袖时看起来比较滞涩。

每一次洗澡都需要同事们密切地配合着才能顺利地完成作业,所以我们给老人洗澡都不是独立作业,也不允许一个人来操作,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我很欣慰又完成了一次集体作业,虽然我有几天没有上班了,仍然没有任何差错。洗完澡,我和李姐接着收拾洗澡弄湿的地面,防止老人走动的时候摔跤。小张则把老人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放入污衣车,推到洗衣房去。其余的大姐则检查老人,看看还有谁的头发没有吹干的,接着给他们吹干。

院内上下都很重视给老人洗澡这件事情,不仅仅因为沐浴之后会给老人更衣,其实在我们这里老人的衣服只要脏了就会脱下来洗,原因很简单,就是一个星期只能洗一次。所以,隆重一点仔细一点是应该的。毕竟,早上起床、中午起床以及晚上睡觉之前只能擦洗。可是,虽然一个星期洗一次澡不多,因为太耗时间,且因为老人皮肤和精力等原因,不能多洗。甚至在冬春两季,身体弱的老人还是两个星期才洗一次澡。

说到洗澡,我就想起一件往事来。那是我刚到养老院的第一年,我刚刚从试用期转正,就赶上了一次洗澡。那一次,我和杨清华一起为老人洗澡,杨姐主演,我实习。一位叫陈茂桂的大爷被姐妹们推了进来,她们说这位大爷反抗得很厉害,衣服脱不下来,让杨姐帮忙解决。我和杨姐走过去,试着想帮老人脱衣服。可是,陈大爷手舞脚蹈,让我们无法靠近,我的手背甚至还被他抓出了红印子。他的手臂非常有力,我刚刚抓住他的手腕就被他轻易地拨到一边了。杨姐让我别着急,她说大爷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大学校队的主力,退休之后仍然坚持锻炼许多年,只能智取不能蛮干。杨姐想了一下,用水瓢舀了一瓢热水,轻轻地洒在陈大爷的衣服上,后来又弄更多的水慢慢地把陈大爷的衣服都打湿了。衣服打湿之后,陈大爷觉得有点不舒服,杨姐就告诉他我们帮他脱下来会舒服一些,后面陈大爷居然就慢慢配合我们了。

养老院的员工年龄普遍偏大,尤其是像我们护理的老人但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每天很多都需要移动擦洗喂食,体力支出多工作时间长,一般的年轻人是做不了的。我们这个养老院还好一点,平均年龄五十多岁,有的养老院就是六十多岁的老人照顾岁数比他们更大的老人。

3.

养老院的员工年龄偏大,自然他们的父母的年龄更大,小的六七十岁,大的就是八九十岁。所以,经常都有家属打电话来说父母生病了,或者是去世了,让我们的同事回去照顾或者奔丧。我自己就刚刚经历了一次与父亲的生离死别 ,因此特别能够理解那种心情。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子女结婚了生小孩儿了,需要作为母亲的或者岳母的回去帮着带孩子。其实挺为难的,自己还不到退休年龄,或许根本没有社保,或许有社保但还没有缴满基础年限,怎么办?不去吧,孩子难。去吧,自己的将来怎么办?

我吧,就一个女儿,几年前已经出嫁了,也生了外孙子,没有让我带,是亲家母在打理。可是,最近听说要响应国家号召生二胎,我还是挺矛盾的。按说吧,添人进口是好事,可我之前就因为没有带孩子每个月给女儿拿一千块钱,如果再生下来,我要不要多给一点呢?

老公一个人在家,可是只是看着庄稼而已,也没有认真种地,倒是经常听妯娌悄悄告诉我说他经常打牌,还时不时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我家喝酒,半夜里吵得邻居睡不好觉。原来我在家的时候,看着别人发展果园,种柑橘种猕猴桃,也非常心动。老公却说,你看着别人现在挣钱,等你追上去时也许这些东西就不值钱了。我说,大家一起困在家里,没有个活钱,要不你出去打工吧?他说,哼,打工,我在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饭,打什么工?还说我们就一个女儿,也没有什么压力。我说,那别人家买新车换大电视机,你怎么不拿钱出来置办?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什么都不上心,我只好自己出来打工赚钱。不过,也好在我打工有一份固定收入,否则女儿考上大学了也没有钱去读。现在,女儿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我还赞助了她一笔钱买房。我想,要不是这样的话,亲家母肯定会让我去带外孙子的,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挣钱了。

杨姐在老家呆了十天才回来,她公公没有熬过来,最后还是去世了。之后,她婆家的兄弟们要给老人风光大葬,请了一班乐队在家里敲敲打打搞了一个星期。杨姐回来,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吧蔫吧的,说话都提不起精神。悄悄和我说:死人上路,活人受罪。老人一直都是她出钱请人在照顾,其余的人喊死都不拢来。老人一死,几个兄弟都来了,还坚持要办够七天,哭的时候声音比啥时候都响亮,道场都成了他们的戏场了。

十一月份的时候,区上组织护理员去培训,时间订在十五至十八日。因为不是第一次组织这样的活动,院长就告诉我们,愿意去的都可以报名,院方不强制安排,但最少要去两位。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培训之后接着的就是优秀护理员的选拔。我们养老院的护理员年龄偏大学历偏低,往年去培训都没有拿到什么名次,所以大家的积极性都不高。就去年吧,我们院长不服气,抱怨咱们的姐妹没有用力,就给自己报了一个名去参加。结果,虽然成绩不是排在后面,可是距离拿一二三等奖还是有一段距离。回来之后就说,管他的呢,这种事情重在参与,我们不能因为怕了别的养老院就不去吧!其实,我们也知道能够拿名次那些人都是比较年轻的护士,人家都是单位培养来参加比赛的专业户。我们的护理员,实操还行,但是像杨清华这样的老护理员去背诵那些标准流程还是背不下来,而且人家都是边做边背流程和注意事项的。我们也有护士,可是人家不去,说什么赢了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反而是输了太丢脸。所以,我们不约而同地推荐咱们养老院最年轻的两位护理员小张和小邓去参加,想着可能会取得好一点的成绩吧。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小张和小邓这两位也终于回来了。可是,见到我们时,她们是一脸的尴尬。我们让她俩讲一讲具体情况。小张说:“哎哟,我是基本上把操作全部做对了的,流程是用自己的语言叙述的,综合评分79分。”小邓说:“叙述都没有问题,不过操作我少作了一项,给评了75分。哎,这个太难了!”我们问其他养老院怎么样,她们说成绩排前十的全是大的机构或国家队。她俩的成绩一个是第28名,一个是第33名。区里三个等级的奖项给了前十名,他们将代表我们区参加市民政组织的技能大赛。虽然她们俩的成绩不算太好,但已经是我们单位历年参加的最好成绩了,我们便安慰她们,明年继续努力,肯定会比今年好一些的。

小张自己没有要去考证的想法,其实院长劝过她好多次的,她总说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干这个了,可是到今天她都干了五年了。真要是打算在这个行业长期发展,有证还是必要的,我也就是文化太少,拿不了证,要不我肯定去拿一个。不过呢,小张三十岁左右,一旦结婚可能很快就不做这个了。

小邓和小张的情况略有不同,她还不满三十岁,但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具体的情况我们谁也没有去打听,不过院长当时收下小邓时,小邓说过两三年内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小邓以前是一个护士,这个情况除了院长大概就我一个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听到的。其他的同事都奇怪,为什么小邓在实习期间护理老人上手那么快,而且几乎是零差误,老实勤快的她赢得了所有老人和同事们的好评。院长总是放心地让她接手新来的老人,而且经常让她作为导师去带刚刚入职的新人。

4.

这一天,该着我上夜班了。我们的夜班现在是连续上两周,完了之后上白班。进夜班那天,上午上白班,下午休息,晚上开始上夜班。因为我们服务的老人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晚上随时都需要翻身和换纸尿裤处理大小便,所以夜班人员是不能睡觉的。

我同姐妹们交班之后,又参加了护理组的交班会。护理组每一天的交班会院长都会参加,虽然由组长主持,但一直受到院里的重视,毕竟我们这个部门是直接服务于老人的,也是更多与家属接触的部门。我们做得怎么样,直接关系到老人和家属的满意度,甚至关系到老人是否愿意继续住下去。每一次交班会,一般都是每一个同事汇报自己照顾的几位老人的概况,然后组长讲得失提建议。最后,院长解读政策、谈自己的意见和通报同业情况和院内信息分享。整个流程可长可短,快则几分钟,长一点也不超过半个小时。

从晚上七点半开始,我就开始给那些戴鼻饲管的老人加餐。因为那些老人吃的都是无渣流食,而且在每一餐的量上有限制,所以晚上必须要给他们加餐。我把大一点的饭盒装上流食放在微波炉加热,然后加入开水搅拌均匀,确定温度适宜之后给老人喂餐。这个地方是需要经验的,加热的时间很关键,最好是加热完了之后再加一点水就刚刚好。试温倒很简单,用勺子或者筷子在自己手腕内侧挨一下就知道了。我也是做了半年多以后,才发现怎么才能够做到刚刚好。

喂食的同时,我也把有睡前药的一起喂了。这些睡前药一般是帮助睡眠的,有安眠药,也有一些是镇静剂,都是家属在医院里面给老人开来的。有睡前药的不一定是鼻饲老人,不过喂药喂食的时候都需要摇高床头。整个一层楼,鼻饲老人就有九位,加上其他需要喂药和加牛奶的老人,我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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