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来不如追光去

“对象对象没有着落,工作工作做得多赚得少,事事都不顺心,事事都不如意,生活真的太苦了。”我掰扯着手指跟朋友倒着苦水,“我怎么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团糟,谁也比不上,我真的太差劲了……”

朋友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我搂在怀里,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背,等我抽噎的声音暂缓时,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我抬起头破涕而笑:“这都什么时候的鸡汤了,还拿来给我喝?”

“它没有过时,很适合当下的你。”她神情认真,扶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你只是还没有等到从裂缝里洒进来的阳光,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

我突然静默下来,墙壁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清脆又振聋发聩,时间在流逝,餐桌上的向日葵在绽放,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向日葵身上,很暖和,只是瘫软在沙发上的我触碰不到。

我抬起手,透过手指眯着眼睛望向地板上折射的光:“可我觉得我裂开的可能性更大。”

她站起身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明天不是休息吗?我们早起去晨跑。”

“多早?”

“在日出还没有出现之前。”拖鞋在地上行走着,我看到地面上扬起来的灰尘,呛得它有些咳嗽,“你放心,就算是拖我也把你拖起来。”

等变得安静下来后,我看到躁动的尘埃又缓缓地回到了地上,被阳光照耀着,等待着下一次飘扬。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一把把我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走,带你去见见世面。”

直到她牵着我的手在道路上跑着的时候,我才被冷风彻底叫了醒来,外面的天还有些灰暗,路上还没什么行人,两旁的树木在风里发出呜咽声,也不知道前方又延向何处?

跑得快了,一大口冷气顺着张大的嘴巴入肚,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欲哭无泪:“又冷又胀。”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有些好笑:“快了,再等等。”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近大自然了,忙碌的工作占据了生活的大部分,最可笑的是并没有换来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知跑了多久,树林里的小动物开始活跃起来,我听到了它们此起彼伏的叫唤声。肺内的空气似乎要爆炸了,我停下脚步扶着膝盖粗喘着气。

“快抬头看!”朋友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们说得果真没错。”

我顺着她的手指往前看去,在茂密的树叶和树干之间破出了一条缝隙,醒来的太阳带着它的温暖从缝隙跑了出来,又落在了地上,形成一小块光圈,那样的场景确实让人很受感染。

“你瞧,我说的不是鸡汤而是事实了吧?”

“那又如何?还不是要把它当鸡汤喝了。”

“你说人很伟大吧,他连一棵树都比不上;你说人很渺小吧,他又能站得比树高。”

“所以呢?”

“树那么大,也不能阻止自己露出一条缝隙;你那么小,又怎会把路堵死呢?”

树林里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出来觅食,朋友的话我又怎会不懂,只是习惯了否定自己,做不到像鸡汤说得那样,我很普通,普通到接不住那束光:“我要是碰到那么大的一道光,那真的会裂开。”

“那就让自己裂开好了,人这一生,不就是在拆解与组合中度过吗?”她转身往外走去,“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现在重中之重就是去找吃的。”我跟在她身后,走到路口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那道光越来越大,我已经看不清那棵树的模样了。

“那家刘记粉店,怎么样?”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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