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见到了许钦,在一中毕业3年后的今天。
“上车,去你家带路”许钦拿着载客车钥匙划拉开车门,看见刘杰在里面玩手机。
“刘杰,你怎么来啦?”问出口才意识到这句话让刘杰尴尬了,赶紧嘿嘿一笑。
“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被许钦拖来,他不认识路,刚下班累死了我容易么?”刘杰依旧笑呵呵的说话。
一路上七拐八弯到我家,家里没有人,我招呼他俩在客厅坐下,拿了水果瓜子饮料啥的招呼客人。在许钦的邻座沙发坐下,刘杰就在对面自顾自的玩手机。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微妙。许钦不知道咋想的,一直在嗑瓜子。我悄悄用余光看他,他估计也知道,一直在忍住笑,毕竟我偷看技术实在太拙劣。
“你最近几年在忙啥?”最终我忍不住先开口问了。
“就混日子呗。买了车拉人,在景区,客栈,机场间来回跑。有时候一帮兄弟又出去玩”许钦说这句话时嗑瓜子的速度明显变快。
“那你呢?大学生。在哪读书啊?过得怎么样?”许钦一连串的问题。
“在南京,一切平平淡淡,就是一普通大学女生的生活。”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没一会就沉默了。气氛一度很微妙,我偷看他他也看我,刘杰都看不下去,给我们讲冷笑话。
“老徐,在车上你不是告诉我有很多话要跟她吗?现在咋怂了,想说啥就说啥,把握住机会啊。”刘杰云淡风轻地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老刘你可不要瞎说。”
“你在微信上说还保留了那些小纸条,我就想看看。快拿来给我看看”许钦突然转过头跟我说。
那些纸条全部是我和刘杰写的,主角是许钦。当年许钦离开后我从刘杰上找寻他的所有信息。我回屋把玻璃瓶拿过来,里面是关于少年许钦的一切。
“卧槽,老刘我啥时候这么跟你说过?你这是在哄骗无知少女啊?还有这个照片是什么鬼,我啥时候说过要给你?老刘,你是谎报军情啊”许钦一边翻看一边吐槽,他在看的过程中,眼睛和嘴角是在笑。
“来来来,我来看看。我啥时候骗人了。这不是那次你喝醉了,大声说她是你女朋友吗?还让我们几个兄弟以后在学校罩着她,不让人欺负她,我哪里说谎了。照片我是不是跟你要过,你本来答应给,后面突然说不要再来找你,我都不知道你咋想的,为了不让人小姑娘难过,我不就骗她呗”刘杰认真回答。
我与许钦相识与高二。
“这是新同学许钦,大家欢迎”班主任带着一位同学进来介绍。
从作业中抬起头看见一个男孩子,清瘦,肤白,比同龄男孩子要高。沉默地走向我右边的座位。接下来我观察了他好几个星期,发现他经常迟到来上课,到座位后低头看书发呆,下课又准时走。只有在物理老师课上他课堂积极。我了解到,原来他是三中的,在那边老师管不了,所以接来一中,哦,对了,我们物理老师是他舅舅。难怪他物理课那么积极。看着他低头的样子,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么安静的少年会让老师管不住。
当然,在我偷偷观察他的时间里,他显然早已发现我的偷窥。有时候会发现他一个人在偷笑,我当时就想,这个男孩子怎么这么不同寻常,他的穿着打扮跟我周围的男孩子不一样,而且他不像其他男孩子那般亲近我。当时我的成绩在班上很好,人又好说话,大家有作业问题啥的问我,我也很乐意。在此期间,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一直是在观察他。
“许钦,你的作业本。”我第一次和他说话是因为作业。
“这个题怎么做?”许钦突然的询问让我手抖,作业本都掉了。在给他讲题的时候我感觉呼吸都忘记了,手在抖,战战兢兢的讲完。从那以后我总盼望着他能再来问我题目跟我讲话。有一次,机会来了,班级调整座位,他调我我前排左前方。在那以后,他便问我题目,虽然每次物理考试他成绩很糟糕。我也不用再小心翼翼的偷看他,我一抬头就看见他在我前面。
我们之间就这样在问问题解答问题的过程中慢慢熟悉,我越来越想了解他。他有些时候会在自习逃课,有时候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假。一天下午他没有来上课,我放学去找他,在烟雾缭绕的台球室发现了他。
“许钦,你怎么没有来上课?”
“谁让你来这里?快回去。”
“我不管,你不去上课我就不走”我拿出作业在旁边写,不去管许钦。
许钦没说话,依旧打着桌球,抽着烟。我与那些打球的男孩子居然能融合在一起。
“哟,老许,今天技术不行啊,是不是小女朋友来了紧张啊”一群人看着我起哄,我脸红的不成样子,低头手紧紧抓着书包。
“就你们话多,今天我不想玩了,哥几个我先走了。”许钦拎着我离开桌球室,还有那渐渐消失的口哨声。
从那天以后,许钦没有逃过课,虽然他选择在教室睡觉。日子就这么悄悄过去。慢慢的学校开始要求高二补课为高考做准备,许钦几次没有来,班主任忍不下去,再加上他之前逃课打架,叫家长。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体育课回来,教室里他的位置是空的,也是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那天开始,我们再未见过。我愈发想见他,还悄悄在字典里写了他的名字缩写在侧面,这样每天翻字典都会想起,超傻的。我开始跟刘杰询问让刘杰帮我跟他要照片啦,问他一些问题之类的。刘杰告诉我,许钦酒醉和他说喜欢我,要我当他女朋友。酒醒了问他又沉默。
那个时候我没有手机也没有QQ,要到他联系方式以后偷偷用妈妈手机给他打过,他一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中间很长沉默,我挂断了电话。刘杰帮忙要的照片也没有要到,他又说这样的话,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来也就再无联系,这种青涩的感觉戛然而止。后面就是紧张的高考备考,去了离家很远的南方读大学,有一个喜欢的专业,生活过得简单又充实。
我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许钦,好像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又好像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走,称日落前我带你去玫瑰小镇看看,政府新开的旅游项目”许钦提议,我们一行3人就这么去小镇。
小镇很美,玫瑰很漂亮,插画什么的也很赞。刘杰给我们两个留了空间。
“许钦,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今天能再见面,一起出来玩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其实....”他停住
“许钦,你喜欢过我吗?”
“我自然是喜欢过你的。不然以我这种学渣为何会问你那么多问题。”
“许钦,谢谢你。谢谢你也曾喜欢过我。今天,高中的我很开心大学的我也很开心。谢谢你圆我一个少女梦在我的少女时代。”
“你开心就对了。”
3个人走了一会,我死活要拉着许钦拍一张合影,我选了龙猫的,我以前读书时超爱看这个漫画。
“好好好,我帮你们拍,多拍几张,圆你一个少女梦。”
3个人走走停停好一会,许钦想抽烟,去超市买烟,问我想吃啥,我一再推脱,最后拿了瓶酸奶,付完钱许钦就走。
“找你五毛钱!”超市老板拿着5毛钱要找给许钦,快要走出去的许钦表示不要了,不用找了,老板为难的看着我,我收下了。
在车上,刘杰和许钦吹牛,我不说话,看着车技娴熟的许钦,听着他与刘杰谈的事情。这个人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么?他被生活磨去了棱角,他的世界里谈论的和我谈论的太不一样。
到家门口了。我拉着许钦下车。
“许钦,喏,这五毛钱你收好。你赚钱不容易,五毛钱也是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以后的五毛钱你也要都收好。今天谢谢你”
“好。.......你也是”许钦想说什么但是他终究也没有说。
晚上我发了朋友圈。“谢谢你我的五毛钱学生,感谢我少女时代里有你,恰好,你少年时代里也有我。如今完美结束,向过去挥挥手。”
五毛钱先生买的酸奶很好吃,酸酸甜甜。正如我与他那段青涩的感情。
我和许钦都知道回不了过去,也再无未来。都选择了挥挥手。
再见,五毛钱先生!再见,我的少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