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花虽小,绽放赛牡丹!

2016年4月15日,我和先生开车赶往平谷郊区桃花海,去参加好友吴刚的婚礼。我心想,这小子真够浪漫的,选在最美人间四月天,亲朋好友在桃花盛开的地方,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寻着一条小溪,我们来到了婚礼现场,清新典雅,没有过多的布置,露天台子,一些纯木桌椅,微风吹过,会有芳香的花瓣飘落下来,几个孩子不时的在餐桌间穿梭,嬉笑打闹。

等到10点钟结婚庆典正式开始了,年轻干练的主持人直接请出了新郎新娘,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当主持人问吴刚,“这是你唯一珍爱的女人吗?”,“不!”吴刚的声音稳重而有力。有些人在笑,这小子今天是美晕了,没听清主持人的话,新娘子有点尴尬,扭过头来看着吴刚,似乎想让他快点说点什么,我也觉得屁股有点坐不住,大家干等着。

过了几秒,吴刚两脚收到一起,站的更笔直些,目光缓缓的扫了一圈,“我珍爱的有两个女人”,会场此刻更加安静,微风鸟鸣都不入耳了,“她们一个是我面前的新娘程若水,还有一个人,她是我的母亲”。吴刚讲出这话时有点哽咽,又要从新打起精神来,毕竟大家对这个结果都想了解更多一些。

吴刚的眼眶有点湿润,“4月15日,是我妈妈的生日,她生前最喜欢看桃花,小时候我家房子周围,种着几棵桃树。每到桃花盛开的时节,母亲都格外高兴,我和若水商量,婚礼定在今天,定在这里,也是算我们送给她的礼物吧!”认识吴刚十几年了,第一次听他讲起自己的母亲……


我九岁那年父亲去世了,没有悲喜,我和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吧,为什么这样说呢?别人的爸爸要撑起一个家,我的爸爸恨不得拆了我们的家,他这辈子也许就是来向我和妈妈讨债的。吴刚讲起过去就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淡定从容。

妈妈嫁到吴家后,新婚不足一个月,就被爷爷奶奶一起赶到外面去住,就是因为老爸好吃懒做,还动手打了爷爷,这样的不孝子当然赶出去省心,可是无辜的是妈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苦日子撑撑就过去了,还要不时的面对父亲的家暴,印象中爸爸每次动手打妈妈,都会扯着她那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后来再没看到过妈妈的长头发。

家里的所有劳动,基本都要母亲一人来承担,尽管这样,父亲在外面稍有不顺心,就回家来撒气,小时候的我对他恨之入骨。有一年马上春节了,家里养了两头猪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妈妈说,今年卖了猪,会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给我买套新衣服。可是父亲偷偷的把猪卖掉,拿起钱去赌场,第二天空着手回来了,那个新年,对大家来说是过节,对我们娘俩来说就是过劫啊!

多少次,想要妈妈带我走,离开爸爸,可是妈妈不肯,说这是她的命,逃不掉的,她总对我说,长大了千万不能像爸爸一样!怎么会呢?把自己变成最讨厌的那个人?吴刚冷笑一下,又接着说下去。

九岁那年,爸爸听说别人跑大车拉货赚钱,一趟下来都能赚几千,而且外面的风土人情很有趣,他四处借钱无着落,于是就去我们当地的财主老王家借了两万,签的欠条是一年之内还三万。爸爸兴奋地跟着大货车出发,就再也没回来,车子超载侧翻,他当场就死了。他是走了,给我和妈妈留下了三万的债,但我们还是觉得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这就是我的父亲,我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但是我感谢我的母亲,一个人给我幼小的心灵撑起一片蓝天。不管生活多苦,母亲总是积极面对。说到这,吴刚才从过去的痛苦中释放出来,脸上露出会心的笑。


妈妈说过,日子是要自己过的,不论上天给我们扔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我永远记得小时候生活的那个老房子,总共36平米的三间石头泥土砌成的小屋,总是那样的一尘不染,屋里的地面是纯土,被踩亚的实实的,夏天我可以躺在地上睡觉;秋天时,房子两边种的爬山虎变成红色,村里的人都跑到我家里来拍照,那时的我,甚至觉得我们住的就是最棒的房子了,吴刚此刻脸上有了些许得意的神情。

婚礼现场的亲友们,也从刚刚紧张的气氛中缓过来了,这不是个热闹的婚礼,但是个有意义的婚礼,毕竟热闹是给别人看的,真的能从这个仪式中感受到什么才重要。

吴刚拉起若水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到舞台的最前端停了下来,“我知道,这些年让关心我的人着急了,同龄的哥们孩子都上初中了,我也急,但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前我不敢让自己轻易‘完成任务’。现在,我找到了最心爱的姑娘,她和我一样,经历过各种苦楚,还是对生活笑脸相迎,感谢我的妈妈给我生命,育我心灵,感谢我的媳妇若水相依相伴,共度余生!”。

罗曼.罗兰说,真正的英雄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说出来简单,当真的遇到生活考验时,大多数人都怂了,乖乖认生活摆布。既然岁月不曾饶过谁,那我们又何必活得太客气,纵如苔花一样渺小,也不要沮丧,不要怨恨,更不要低头,学着牡丹的样子昂然怒放,静静地绽放着自己的美丽,追随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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