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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李延玺沈骊珠
简介:沈骊珠一怔她确实是这般想过但出于一个医者的本分,她也并不好奇病患的隐私,去窥探这个孩子之下有过怎样的风月纠葛秦施施不要这个孩子,她便完全遵从她的意愿,如此而已但,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吗?其中竟然还另有内情沈骊珠蹙眉,听秦施施一字一句地说,像是怨恨至极:“我是被强迫的”“什么……”沈骊珠心头微微惊颤,纤手一抖,写药方的笔掉落在了地上秦施施苍白凄美的一笑,“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我本就不...
太子不应在京城吗,如何会来到江南,又如何会在这里?
沈骊珠甚至来不及去想这个问题,低头咬在这人手背上。
是自己误闯了药庐,暂时栖身此处,药庐的主人是位年轻的姑娘,面对他这个不速之客,心里害怕也是正常的,李延玺本就不欲伤人,在骊珠快要撞上匕首那一瞬,李延玺手腕一转,将锋刃调换了个方向——
然后,手背结结实实地被咬了一口。
李延玺闷哼了声,胸腔传出轻微的震动。
这姑娘仿佛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几乎快要咬掉他一块肉下来。
这让他现下本就凄惨交加的身体,越发的雪上加霜。
过了片刻,见沈骊珠还没松口的意思,李延玺略微不耐地扯了扯唇,“姑娘,咬够了吗?”
“若是没咬够,就恕孤……在下冒犯了。”
说着,李延玺抬手轻轻巧巧掐住沈骊珠的下巴,迫使她松了口后,又扯下她的面纱,往她嘴里喂了一颗药丸。
沈骊珠只觉口中甜腻,紧接着一股暖流沿着喉咙入了肚腹,她捂着自己咽喉,想吐也吐不出来,反弄得自己眼底沁泪,红着眼质问道:“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李延玺哪怕受了伤,唇色依旧艳丽,不见色泽浅淡分毫,有种持美逞凶的漂亮与恶劣。
他弯起了唇,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毒药。”
沈骊珠脸色微变,莹白纤细的手指往腕间一搭,给自己号脉。
小厨房里并不曾掌灯,只有些许清冷月光透进来,李延玺看见女子从青衣袖口探出的手,指节跟雪似的,根根晶莹,白得剔透。
月光仿佛给她的指尖打了一层薄薄的银光,似美如玉。
盯了几眼,李延玺喉咙莫名微痒,忍不住低沉地咳了声,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力竭的身体,不免微微颤了颤,控制不住地往前一倾。
沈骊珠听见李延玺在自己耳边继续道:“不必白费力气了,望月之毒,一月发作一次,若是没有解药,等到月圆之夜,必受肝肠寸断之苦。这毒罕见,寻常大夫解不了,我观姑娘年纪不大,应该也不是什么神医才是。”
沈骊珠紧紧咬唇。
她号脉并无探查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但沈骊珠心知李延玺的身份。
听说有种宫廷秘药,便是专程用来控制为皇室做事的暗卫。
他是太子,手头有那种毒药也不奇怪。
沈骊珠唇下几乎要沁出血迹来,她闭眼骂道:“无耻。”
李延玺笑了笑。
浅碧只见那歹人持着匕首将她家小姐从身后勒在怀里,她心下惊怒,握紧了手中的小药锄,疾言厉色地道:“登徒子,赶紧放开我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小姐是何人吗?!”
金陵城外一个小小药庐而已,难道还会住着什么侯府千金不成吗?
李延玺低笑着“哦?”了声,语调盈着微微的笑意,“愿闻其详。”
沈骊珠此生最不愿再见的就是太子。
但,既已遇上,她也不愿叫太子知道是自己的身份,被他再……羞辱一回!
“浅碧,住嘴!”
自三年前宫中夜宴后,她毁了容颜,待过佛堂,放逐出京,学了医理,曾经明艳骄矜的性子早已经被磨得温软如水,不剩棱角,这一路又是跟浅碧互相扶持过来的,所以沈骊珠竟是难得那样语气急促、凌厉、甚至细听之下还带有那么一点慌张地叫道。
浅碧被这么一叱,也知是自己莽撞了。
她们如今离京千里,远在江南,昔日如何尊贵的身份都已不再作数,说出来若是这歹人起了他心,反倒是给小姐平添麻烦。
京城里那些人三年前就恨不得小姐死……
浅碧闭了嘴。
沈骊珠心头才骤然一松。
李延玺着实被勾起了那么点好奇心,语调盈着微微的笑,就像是明珠在暗夜里幽幽的光辉,“怎么不说,是怕在下劫财不成?”
在一切的应激、愤恨、惊怒过后,沈骊珠的头脑冷静下来。
“公子。”她语调像是经历起伏的群青后,落在冰雪山巅上那一抹风,凉凉沉沉,“您的伤情应是不严重吧。”
言下之意,废话这么多。
那点好奇被打乱,就像是心上浮萍拨开了去,李延玺低咳了声,淡淡的血腥气从喉间弥出,唇角却是挑了点儿微末弧度,在暗夜里极为瑰艳。
他的身份尊贵如斯,天下敢如这般跟他说话的女子这是第一个。
李延玺放开了挟持沈骊珠的手,将面纱归还,“劳烦姑娘为我上药。”
从她衣襟、袖口、指尖清淡而苦涩的味道,是独属于药材的香气。
翻墙越进来时,小院里晒着药材。
所以李延玺推测这姑娘是会些医术的。
沈骊珠咽喉里似仍有甜腻之感,她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赌。
因为曾经想过死,也险些死过一次,从京城辗转江南步步不易,她和浅碧艰难求活,如今她很是惜命,并不想轻易死去。
特别是……因为李延玺而死。
沈骊珠走出一步,一边重新戴上面纱,一边轻声吩咐浅碧将药箱取来。
浅碧咬咬唇,有些后怕和不解,“小姐,你是不是被威胁了,要不我们还是报官吧……”
沈骊珠摇头:“不能报官。”
暂且不提李延玺喂她的那颗毒药真假与否,就他的身份——大晋太子殿下,重伤出现在江南之地,恐怕涉及那些宫廷风云、皇权诡谲、庙堂争端。
不是她们能轻易沾染的。
沈骊珠也不想招惹分毫。
所以……
只当不知吧。
不知他身份,不知他是太子,不知他为何来到金陵。
女子薄纱覆面,露在面纱之外的肌肤如明珠般熠熠生光,但眼神在星光暗夜里掠上一丝寂寥。
怕浅碧追问,沈骊珠只说了其中一层忧患,“他……给我喂了毒药。”
浅碧心下一慌,眼睛一红,连眼波流转的都是紧张与关切,“小姐!”
“暂时无事,只要一切……听他的。”沈骊珠闭了闭眼道。
浅碧一边心里暗骂李延玺,一边红着眼盈着泪出门右转给她家小姐拿药箱去了。
沈骊珠掌灯燃上。
窄小的厨房一线光芒亮起。
她吹灭火折子,转身。
李延玺坐在柴堆上,像是置身华丽沉沉的宫廷,端的是慵懒滟滟,除了脸色微白,手臂和胸前皆有流血不止的伤口之外,与三年前沈骊珠在金殿上见他那时的风华似乎别无二致。
虽然早已经听音识人,知道这道令她刻骨铭心,永世不敢忘记的声音,就是属于太子的,但燃灯后亲眼看见李延玺的容颜,沈骊珠还是心头震了震。
是他……
真的是他……
握着火折子的纤手倏地收紧,指甲重重陷入掌心。
沈骊珠在看着太子的同时,李延玺也在打量着她。
这姑娘着了身青衣,并不是那种浅淡似碧或轻盈似雾的天水之青,而是带着点儿霭霭的沉青色,那布料也并不飘逸细腻,甚至带着点儿老气,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喜欢的鲜艳俏丽,但是偏偏这样死气沉沉黯淡无光的颜色,穿在这姑娘身上无端的就多了几分迤逦风流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她的腰太细?
是了。
这姑娘的腰身纤纤,被一根淡色珍珠白的带子束起,于是走起路来便是不曾刻意,也有了亭亭袅袅的韵致。
叫李延玺第一眼竟不曾移开。
第二眼才从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挪移到她脸上。
四目对视。
沈骊珠面纱下小脸“唰”地变得雪白,眼里惊心动魄又复杂浮沉的情绪一闪而过,没有来得及很好掩藏。
而李延玺——
“姑娘,我们是不是认识?”
太子殿下缓缓地问。
“我真的很讨厌你,我都已经逃到金陵了,我明明已经努力忘掉那些过去了,你为什么要来打搅我平静的生活?!”
身体一瞬间猛地被推开。
淡青色长袍之下,李延玺胸口慢慢渗出些许艳色来。
有些疼,但他强行咽下喉间一丝沉闷的声音。
李延玺看着她崩溃含泪的眼睛,“我们以前难道见过?”
她眼里的恨意不似作假。
就好像他是什么负心之人。
可李延玺不记得有做过辜负某个女子的事情。
他鲜少跟女子有纠缠牵扯。
或许,她将他当作了旁人那般痛恨。
若是她真的将他当成了旁人……
李延玺本该不愉的。
但,见她哭成这般,心里竟奇异般的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想,就算她将他当成了旁人,但如果她愿意将辜负了她的人告知,他也很愿意为她做一回主的。
沈骊珠却只觉得讽刺。
她多么像个笑话!
他竟然问她,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不记得。
不记得,曾经有过一位少女,满怀期待地接下帝王那道令她选妃的圣旨,盛装出席了他的选妃宴,结果却是被他一句话毁掉了半生!
哈哈哈……
是不是这些天潢贵胄永远都是这般高高在上,视人卑微如蝼蚁?!
自从在江南见到太子起,她心中所有压抑着的悲愤、丛生的怨恨、都在这一刻像杂草在荒原上疯长。
“不。”沈骊珠缓缓摇头,淡色轻纱下的唇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我们从未见过。”
“只是,你跟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我差点嫁予他,做他的妻子……”
“那现在呢?”李延玺蹙眉,声音一紧,只觉胸口还没完全愈合,如今被撕裂又添新伤的地方,有些轻微的疼痛。
沈骊珠冷漠道,“他死了。”
曾经少女的春闺梦里事以及少女心里的那个人,早已死在三年前,随着时光掩埋。
听到那人死了,就连李延玺自己不曾注意到,他原本蹙起的眉,竟然微微舒展开来。
“他辜负了你?”
“辜负?谈不上。”沈骊珠嗓音越发的冷淡,像是由自己的口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只是昔年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样的崩溃,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
特别是在小佛堂里被关禁闭的那一年,只需一年,那个爱笑爱俏的少女就再也不见,她已经学会将因崩溃、破碎掉的自己,一片一片捡起来,缝补成眼前这个沈骊珠。
沈骊珠抬了抬眉。
“你和他……”她冷淡的眼神,从李延玺脸上寸寸划过,慢声说,“长得真的很像。”
李延玺神色微僵。
沈骊珠唇瓣轻启,一字一顿地道:“所以,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她语调冷冰冰的,述说着自己的厌恶,“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心生怨恨。”
“意不能平,夜不能寐。”
“我在想啊,天底下生着这样面孔的男子,是不是大都如此?”
她忽地轻轻笑了下。
冷淡如雪的人儿,忽然一笑,哪怕隔着面纱,哪怕分明是讽刺的笑,也能令人感觉到那种冰雪初融的绚烂之美。
李延玺晃了晃神,随之心头微怒,生恼,“沈姮,我不是他,不是你心中死了的那人,你怎可……”
将孤与那人混为一谈?!
李延玺觉得沈骊珠的迁怒好没道理。
“不能吗?”沈骊珠声音复又冰冷下来,仿佛刚才的一笑不过是昙花一现,“难道你就不曾欺负过我?”
“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夜晚闯入药庐,以毒药的手段逼迫我给你治伤,为你上药,在这里一住便是多日,惹得四邻误会,不得不以表兄妹相称……”
“难道只因为我恰好是个大夫,这便不算欺负?”
哪怕在金銮殿上与他父皇对峙都不落下风的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无言以对。
女子蓝衣清冷,此时却言语灼灼,光华耀目,令人不能逼视。
“不是毒药,只是糖丸罢了。”李延玺凝眉片刻,抿唇,“你若是介意名声……”
他取下一枚贴身玉佩赠予骊珠。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在下李扶渊,愿娶姑娘为妻。”
“太子如今就在金陵。”
“他代天子南巡,拥有监察百官之权,陛下赐他太祖皇帝的龙渊剑,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诛贪官污吏。”
“在华阳,听说成王幼子,那位小郡王以人为猎,强抢民女,鱼肉百姓,后被太子亲自监斩。”
“施施姑娘,你若是想为自己求一个公道,可向太子殿下呈递状纸。”
“而一旦状纸递上去,你就能作为证人被保护起来,有太子在,便不必担心被花娘或那人迫害。”
说罢,沈骊珠微微恍惚。
或许李延玺对她来说,算不得好。
但对天下人来说,却是一位好储君,将来也会是一位好皇帝。
秦施施听着眼前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大夫平静地说着太子事迹,只觉得恍惚凌乱。
这些事,她连听都不曾听说过,阿姮姑娘是如何得知……
“阿姮姑娘,你说的那位小郡王作恶多端,太子殿下诛杀他,自然是叫人拍手称快。”
“可,若是强迫我的那人,他为官数载,十分得百姓爱戴呢,太子殿下又真的会为了我一个欢楼女子申冤,将这样一位世人眼里的‘好官’给下狱吗?”
沈骊珠怔住。
李延玺会吗?
她答不出来。
对了。
沈骊珠忽然想起,太子还欠她一个心愿。
那日少臣送来的白璧被她收进箱底,她可能永远也用不上,却终究是个隐患。
拿来帮助需要它的人也是好的。
若是她拿出白璧,以心愿交换,请太子为秦施施做主,李延玺应该……会答应的吧?
沈骊珠不确定地想。
然后,开口,“施施姑娘,你心有顾虑的话,我可以……”
秦施施却颇有些挣扎、纠结、最后变成心灰意冷的模样,打断了她的话,“阿姮姑娘,告御状的事,得容我再好好想想……”
阿姮姑娘已经帮了她良多。
怎么能再将她牵扯进来?
沈骊珠却误以为秦施施是顾忌名声。
毕竟,告御状意味着天下皆知。
世人都会知道秦施施被人夺取了清白。
她还在等着她的未婚夫金榜题名,归来娶她。
那总归是一个很美好的期盼。
是足以支撑她沦落风尘也拼命挣扎着向上的期盼。
金榜题名后,应照约定来迎娶名满金陵的花魁娘子,在当今世上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可,若是一旦告了御状,秦施施会声名狼藉,就跟那人再没了可能。
沈骊珠完全尊重她的决定,便起身告辞道:“若施施姑娘想好了,可随时来寻我。”
打开门,却见李延玺的身影仍在门外。
那人长身玉立,银色的面具,暗色的衣裳,手里慵懒地把玩着一把折扇,斜倚栏杆从高处望着下面,低调的打扮却体现出跟这个风月之地格格不入的风华来。
沈骊珠眼底隐约流露出一丝怔然之色。
她就那么愣住了。
“……你怎么,还没走?”
李延玺侧了侧眸,冷哼了声道:“你还在这里,孤走哪里去?”
语气像是还在隐隐生她的气。
但,字句却过于亲昵了。
亲昵得令人心惊。
就好像……她是他什么人似的。
沈骊珠眉心轻拧,“殿下慎言,我与您并无关系。
李延玺见她恨不得跟自己划清界限,反倒不气了。
或者,是怒极反笑?
总之,他一拢折扇,瑰丽的唇艳艳挑起。
那扇华美鲜红,扇骨却是乌黑如墨,被拿在那双修长如美玉般的手上十分惹眼,沈骊珠只听他倾身过来,低声道:“怎么无关?阿姮难道不是孤的……救命恩人?”
沈骊珠掠了掠鬓间,“……弄掉了吗?”
李延玺往那乌黑如云的发间瞥了眼,明明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他却有模有样地道:“嗯,没掉……是一只小虫子,它会动,刚刚你的手一碰,它就飞到旁边去了。”
说着,太子朝她抬手。
沈骊珠身体微微僵住。不知是因为虫子,还是因为李延玺落在自己鬓发间的手。
对李延玺来说,她却是难得的乖巧,没有避之不及或者退步躲开。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头发。
很软。
似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跟衣袖间沾染上的清苦药香不同,似乎是茉莉的花香,雅致而清幽。
末了,李延玺放下手,“好了。”
沈骊珠没有起疑。
她哪里能想到,金口玉言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撒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只为……与她片刻的亲近呢。
为了给秦施施保守秘密,不叫今晚她来鹊桥仙看诊的事情让花娘起疑,沈骊珠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地坐起了诊。
寻常百姓尚且有个小病小痛,何况是欢楼女子。
都知道阿姮姑娘一月只来问诊一次,今晚并未招待客人的,就全都凑到了沈骊珠这里来。
沈骊珠面前是一方桌案,摆着笔墨纸砚以及药枕。
花枝招展姹紫嫣红的姑娘们竟然也不吵闹,乖乖地排着队,到了自己就将手腕放上去,说出自己的苦恼。
而那青衣女子坐在桌前,裙裳坠地,总是能很快就探出病症。
“葵水至时便腹痛难忍?你这是宫寒之症状,我为你写一帖方子,坚持服用或可缓解。”
“这是避孕的香囊,里面装有红花麝香等物,挂在床头便是。”
“近日脸上无故起了红疹?可是误用了什么胭脂香粉或沾染了什么花粉之类?春日繁花盛开,有人是易对花粉过敏的。不过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配制的药膏,抹上有清凉愈合之效,再配上一帖内调的方子,外敷内服七日应当就能好……”
她轻声细语,十分温柔。
仿佛那些姑娘不是世人眼里靠卖身赚钱的、不贞不洁的妓/女,就只是她的病人。
眼里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或鄙夷。
而给病人问诊的阿姮姑娘,浑身上下有种温柔且明亮的光晕,令人觉得美丽耀眼不已。
李延玺凭阑斜倚,不近不远地看着,唇角上扬,墨眸有光流转。
少臣微微站在他身后,一张精致却冷酷的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连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未曾变化一下。但是他心里却约莫明白了,殿下为何会对阿姮姑娘另眼相待。
殿下见过的女子并不少,高贵如怀玉公主,淑雅如丞相之女,也有或活泼或明媚之流,但她们都是世家贵族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纵使在殿下面前可做低伏小,身上却有刻进骨子里的骄纵。
别说来这种风月楼为里面的姑娘们耐心诊病了,恐怕提起都只觉嫌恶,恐脏了她们的眼。
阿姮姑娘这样的女子,世间仅此一个吗?
未必。
但是,却必然不多。
她就像是藏于山间顽石中的璞玉,却偏偏被殿下遇到。
殿下在药庐养伤那段清苦却平淡的时光,若阿姮姑娘也是这般待之……
想必,毕生难忘。
少臣突然开口道:“属下觉得,阿姮姑娘除了出身低了些,比起太后想赐婚给您的静姝小姐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
庄静姝,太后嫡亲的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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