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长在水稻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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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有间客栈社群“手写我心——挑战21天”活动是从今年10月9日开始,之前尝试性写了7天,算是心灵治愈书写初级阶段,社群写作要求允许写出世上最烂文字,但一定是和自己内心对话,当时很愉快地写了7篇小文章。

随后参加了这21天中级挑战,要写三个主题,我选了“教育”、“城市故事”、“爱恨生死”,前两个主题写到中途竟然摸索写小故事,写得有点嗨。写“爱恨生死”时自己卡壳了,当时认为自己可能要写最糟糕文字,那时候态度就360°转过来,开始面对内心真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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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写这主题,有这些顾虑:一、我肯定写不好,爱\恨\生\死这些子命题都太宏大;二、我不能用第三人称来假设故事,在我控制不好书写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本本真真地书写;三、我这些书写都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看我内心对这些问题到底是怎么认知的,我没认为自己人生怎么痛苦,我已经平和地看一路陪我走过来的生命,我感谢父母、老爷爷给我提供良好生活基础;四、我很倔强,一旦起步要干某个事情,我一定咬牙干下去,不管不顾。

上午,社群通知今天是写作最后一天,但我还有两个问题没有说清楚,一个要为“死”写文字,一个要为“生”写文字。当然,写这后续的文章还得依靠我母亲,没有她,我没有办法在人世间睁开双眼,没有她,我就没有办法在复杂冲突的生活中看见我原生家庭,没有她,我不能理解文明是有冲突的,我有精神幸福。

为“死”写文字,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我平和地与自己对话,第二部分辑录我过往写的一部分纪念性文字。

中午,吃饭前,选了五首诗歌、散文诗、说说,篇幅很短,《秋夜里》是父亲去世10天后写的纪念短诗,《送行》是老爷爷当日入殓即时说说,《谁在远处关闭看见的门》是9月中旬午夜苦恼的“自然”排解,《中秋敬酒》是第一次梦见父亲写的纪念双亲短文,《告别死亡逃出来》是我明白死亡之后,给自己人生指出新方向,我要和双亲告别,我要去活泼泼地工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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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四年里,父辈生死给我做了深刻教育,我明白了几个道理:

一、我没有办法确证有没有“神”,不能确证,那我否定掉它,同时,我要深刻接纳宗教神造像、文学、经文艺术对于我情绪缓解,我肯定宗教光辉意义。因此,从“无”判断来感应是否“有”神这样怪东西在。这需要我后续生命去捕捉,不需要我现在刻意完成,它存不存在对我没有意义。

二、用独立书写方式和自己对话,有两个价值,其一,倾诉治愈,其二,构建呈现。我写的所有文字是对自己进行原创,可以把文字呈现给他人看,但绝对不是由他人来确认我,我可能写了几千字、几万字,最终才找到一句有意思或合适的话。听自己说,比听说更能接近世界,用更多阅读基础来听自己说更美妙。

三、生命无常,自然常在。在四方在四季,等相遇等相知。宗教不能终极解决我精神虚妄,自然里美育精神能缓解我压力、焦虑、恐惧,我通过理解死亡做了“现实抽离性”,那我再经过“虚妄具象化”后,我需要可以容纳我的世界陶养我,干净自然、深度美学作品能解决。

四、在没有叩问死亡之前,我是在焦虑生活和抱怨前途里苟延残喘,当意识到死亡诡异性时,我开始明白爱的深沉短暂,懂了“死”是生命之门,只有推开这扇门,我们才能深切地爱我们的生活、亲人、自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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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话,本不应该在朋友圈发文说出来,请朋友们见谅,这部分文字属于这个主题本身。我很执拗,一个有生命意义文本,它有连续性,一次深度的心灵输出一定需要有文本生命这样东西存在,这种文本生命包括你说的深度、节奏、力度、切入性,这是文本内部灵魂,就像我们判断一个人它是“特立人格人”一样,独立书写的文本也是特立文本。

父亲的死亡给我提出了问题,我用这么多文字来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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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解答的方式,很明确很世俗。在七七、百日、送年饭、三年祭里做好做足每一项仪式,至今她每天会在父亲遗像前敬上一炷香,偶或点上一支香烟,父亲一辈子不喜欢饮酒,就喜欢喝茶抽烟。

最近两年里,母亲总是去乡间去问“乡灵”,她想通过这些民间神能和父亲对上话,也去城市里问那些“楼灵”,问问她还能活多长时间,她中风后左臂是否还会好起来?乡灵、楼灵是另一个话题,以后有时间,我再和朋友们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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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后,睡了一觉,第二次梦见父亲。地点在长风中学那个长长房子里,他病在床上,气若游丝,妈妈姐姐问他可想吃点什么,他说随意,等妈妈姐姐走开,我跑到他身边,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把我搂住,浑身发抖,他闭着眼抱着我!那时,我十五岁!

醒来后,我真心明白了,这个错乱梦境里,父亲面对死亡有过害怕!他抱着我的时候,是否害怕就减轻了!

父亲,我用这些文字纪念您。后续,我会去学毛笔书法,去学拍照,去过有趣生活。

父亲,我后续还会带着母亲去寺庙、去乡灵、去楼灵,让她一路还在找着您,我们还一起在着!

父亲与父亲的父亲,以前一起在安庆市长风乡安乐村团结组的水田里,插过秧,割过稻。

我想,如果他们还在人间的话,他们是不是长在稻田里,那儿有泥土,有水,能生长自然因子,长成谷物,粮食转成能量,形成一亿精子,然后再找一个她。

再然后,你们来人间看我们!我们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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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紀念祖父)

一段锣来,一段钹去,一段响铃铛,子子孙孙,男男女女,在乡间雨水的阴铃声里……我们一大家人,一起走一程泥泞路,踩在植满高粱的田埂上,我捧着你再次看到老屋背后田地里初栽的棉花苗,深一脚浅一脚,几十盏小红灯笼,晃晃荡荡地,一起陪你看前屋后场,五位道长在前,我这长孙捧着牌位在后,用隆重的仪式敬畏您的生命……你去和父亲在远方相聚……我在深夜里送您……你的人生没有文气的语言,你告诫我说:要多听老人言,多听别人说,要多做事,少说话,要有肝火,敢于去争取,不要被人欺负,要善良,多帮助人……弥留之际,我托着你手,你说:以后你就是这个“家庭”的主人……夜里,雨嘀嗒在雨棚上,五位正一行道长唱唱、敲敲、念念……我们听一段,想一回,念一往……长寿去乡,我们站在家里,听仙道为您念三魂七魄……您慢慢走出村口,走在我们看不见的路上,我会想你:你是我的老人。夜,不是我们的故乡,夜属于你们,我们在夜里才能把你送进你新的他乡……在那里,你会像过往那样,耕田耙地,筑地建屋,再生一男两女,开枝散叶,再有我吗……老爷爷九十仙去,悼文以纪,深夜哀思,扶灵托柩,九叩顿首,敬天、敬命、敬你!去乡,老爷爷,一路走好!

                                  2017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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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遠處關閉看見的門(紀念雙親)

离我们生命远去的那些爱人是否在远处

他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在我们生活中在着

我们是否还会拥有他

离我们生活远去的那束晨光是否一个样

它们以什么样的色彩在我们生命里有着

我们能否亲近同一光

死亡是在时间里?

还是死亡开启了新的时间?

黑夜是在白昼里?

还是黑夜打开了新的白昼?

白天建造一套房子,装满夜晚

大门在哪一点完全锁死

死亡建筑一套房屋,填满白天

栅栏在哪一刻彻底锁住

我和他们是一起睡在夜中

沉睡里,我们彼此忘记或回忆

他们和我是一起忙在日子里

那一点一点的光是连线

有了爱这光线

我们就能通过一点挨着一点找到你

路上,房间,茶杯,烟草,碗筷

那一点点在脑海里

脑海里的夜舟是您幻化的嘛

时间是在死亡之前,或是

死亡在时间之后

生命里的时间是否看得见

哪一刻,让你登上夜舟,去那一边

我们建造了大楼  建设家园

是谁创造了时间  创设死亡

思考是生活的房屋,或是

房屋里生活睡过了思考

我们去叩响自然的私宅

谁迎接谁,我们看见谁

离我们生命远去的那些爱人是否在远处

他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在我们生活中在着

我们是否继续拥有他

我外化在日光里

我内化在月光里

那些过去的烟草

点燃在那夜舟里

你的手指上

有光,有爱,有喜悦

我在夜光想你

你在白光想我

                                    2017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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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秋 敬 酒(紀念雙親)

今日,中秋。今日,敬酒。

老爷爷驾鹤西去,今天百日祭。父亲归仙轮转业已4年零7日。这个中秋他们相望将进酒。

老爷爷生在最普通农户人家,他父亲性格弱,被乡邻慢怠,老爷爷小骨骼架子里此生养出朴素的逻辑:人善,人要强。

老爷爷弥留之际用他左手压住我右手说:“此后你是这个家主人。”。

这句话竟然是我这一段时间开心窍的真言。

他,与兄弟分家,只带两双碗筷。他与队里王老五拼了一架,然后在村组里争到一块地基。

他,与那我没见过面奶奶,凭双手,靠勤奋劳作,建了最初三件茅草屋,育有一男两女,然后开枝散叶。茅屋依然还在乡间凄风冷雨中,子嗣们已经住进广厦里。

他,延一子,长一孙,对我视为最爱,我最近才懂这朴素爱的厚重。他平生写自己名字:潮兴和,像画画,歪歪扭扭,他没有读书,他让儿子读书,让孙子读书,让他们好好求学,正直做人。他告诉长孙,要买最好的电脑,学习,不要落在人后。

父亲告诫过我:读一本书,有一句话启发,这书就值了。他生年在时,总是他电话问我生活工作情况,只为听见我声音。

戚风听冷雨,我心中记挂你们这对父子。

星雨任冷空,且行且好,我将微笑而回。

是祭!仲秋!

                                    2017年10月4日

告別死亡逃出來(勸告自己)

“无一物中无尽藏,有花有月有楼台。”

前一句道家思想,会含义。“无”、“一”,是道家学说源发基础,是思考中虚妄的全真。是无“尽藏”?还是“无尽”藏?应该有讲究。前句“物”可否当“无”?或者本身有“无物”意思。

后一句没有所谓哪一家思想,就是评述里生活,花好月圆,住在闲情逸致里。是否算古典城邦?算有市。

没有进行虚妄具象化,没有进行现实抽离性。生活还是那样活泼的生活。

致虚冲静——就是,用道家精神,冲破各种沉闷的思考与戒守,冲破静素心,在活泼泼的世界生活好,开心好。

见山是山,见楼是楼。此方已大不一样。

虚静不好,虚而有静,有静有动,才好。

                                    2017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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